第60章 海洋带来的绝望感（2 / 2）

这个认知突然在混沌的脑海中炸开。在缺氧导致的眩晕中，一个荒诞的念头如毒蛇般窜出：

叫它们来……地蔓藤……那个怪物……

这个想法让他浑身战栗。藤蔓会腐蚀血肉，怪物会吞噬灵魂，可此刻泡在冰冷海水里的身体竟然在渴望那些东西的触碰。就像即将溺毙的人，连浮尸都会当作救赎去拥抱。

我疯了……

惊惧比海水更快地冻结了血液。他剧烈挣扎起来，却只让白月魁的尸身缠得更紧。军装箱在浪涛中漂远，而雷云里开始坠下雨箭，每一滴都像在把两人往深渊里钉。

雨幕中，似乎有灰蓝色的阴影在海面下游过。

几只海豚破开浪涛，光滑的背脊在墨渊身侧浮沉。它们似乎将这挣扎的人类当成了新奇的玩具，用吻部好奇地顶着他的肩膀，又用流线型的身体推着他在浪间起伏。

墨渊的思绪在冰冷与窒息中涣散。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海岸的那个实验体——19号，溃烂的皮肤溶解和两只海豚扭曲地融合在一起。它们的眼睛也是这样，黑洞洞的，像被挖空的果实。

“嗬……咳……”

他仰起头，干裂的嘴唇徒劳地张开，接住从天而降的雨水。淡水混着咸腥的血沫滑入喉咙，微弱的甘甜让他本能地吞咽，可更多的海水却趁机灌入鼻腔，烧灼着气管。

要死了吗……

海豚们仍在嬉戏，其中一只甚至用尾鳍拍了下他，像是在催促这个无趣的玩具给出更多反应。墨渊的视野开始模糊，白月魁仍如枷锁般缠在他身上。

雨越下越大，海天之间只剩下灰暗的咆哮。

墨渊闭上了眼。

至少有个全尸，这个念头，不知为何让他感到一丝可悲的安慰

海豚依旧摆动着尾鳍，湿滑的头部不断顶撞着墨渊的身体，看着墨渊在水面起起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