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外传：红莲赞歌（一）（1 / 2）

“死了。”

这是年仅十二岁的奥斯，在兽潮发生一天后推门而入的第一句话。

而他尚且年幼的弟弟，甚至连“死亡”这个概念都不清晰。

在黑龙乡的合葬礼上，赞也只是跟在哥哥后面，跟随着众人的啜泣声缓缓前行。奥斯的双眼早已被热泪打湿，坚持着咬紧牙关，为的还是不让弟弟不安。

“阿爹和阿妈......在那个盒子里面吗？”弟弟肉嘟嘟的手指向合葬队伍的中央指去，哥哥沉默片刻，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嗯......他们已经，去到一个很远的地方了。”

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恸，奥斯垂头拭泪，泪却像从衣物中洗出的油渍，越是揉搓，浮现的也就越多。

明明不就是在那里吗？为什么是在“很远的地方”？

得等......等到阿爹阿妈他们回来才行......

大家......为什么都走了？

不等他们回来吗？

奥斯的手掌一下子将赞从梦中拍醒：“该走了，赞。”

迟来的泪水夺眶而出，人生中第一次，赞知晓了什么是死。

这个时候，他刚满四岁。

接下来的好几天里，他都在夜里偷偷哭泣。为了不给哥哥添麻烦，他早早舍弃了孩童本该拥有的任性。兄弟两人心照不宣地，都不再提起父母的事情。奥斯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在村长的帮扶下维持生计，就这样一过就是好几年。

“......从那以后，我们就在黑龙伽迪洛斯的带领下隐居于此，在这里过上与世无争的生活。”席利巴婆婆端起茶水，“咕嘟咕嘟”地喝起来。茶水刚好温热，她满意地呼出一口热气。

孩子们接二连三地离开，草堂里又变成一副空荡荡的模样——只有一个孩子剩下了。

“又是你吗......我记得，你每次都是最晚才走的那一个啊。”

席利巴婆婆依旧是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她靠在身后的大柱子上，威严与慈爱兼具地审视着面前的这个孩子，心中似乎有了些答案。

“赞......是吗？”席利巴的双目稍微清澈了些，“长大了啊......”

嗯，已经十二岁了，婆婆。”赞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

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合葬，席利巴念出每一个逝者的名字时，赞和奥斯就在台下盯着那些蒙着黑布的大盒子......因为他是当时最小的孩子，所以她也记得清楚。

“有什么事就直接和婆婆说罢，光是藏着掖着可没人能知道。”

赞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出口：

“黑龙伽迪洛斯，应该很强的吧......那为什么那个时候，兽潮发生的时候——没能救大家？”

席利巴只是长叹着，从怀里拿出一颗透明的大玻璃球——又或是叫“水晶球”，然后像哄孩子入睡般轻轻拍打着，回答他道：“经历了那场大战之后，伽迪洛斯的实力早已不复往日。如今诅咒缠身，也已如风中残烛般岌岌可危......”

赞依旧是满脸困惑，因为这并非他想要的答案。

龙，一直都应该是很强大的存在，怎么会就这样“岌岌可危”了呢？

那个时候，哪怕只是他从山上下来，朝那群魔物吼一声就能把它们吓跑了的......

这样我的父母，爹娘他们就不会......

赞一边这样想，一边扛着斧子，对准木墩上的木头心，猛地砍了下去。

斧头嵌进木中，赞又使尽全身气力，连带着黏在斧子上的木头一起抬起来——

“得想个办法，当面问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