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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白花从粪池冒头,他请人来骂自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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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株诡异的白花在粪池区中心灰飞烟灭,那片曾令人掩鼻绕行的土地,竟诡异地沉寂下来。

恶臭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泥土、惊惧与茫然的复杂气息。

人们远远观望,交头接耳,却无人敢踏足那片被“净化”过的区域。

那里仿佛成了林逸力量的无形界碑,既是救赎之地,也是禁忌之所。

就在这古怪的平静持续了三天之后,林逸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决定。

他站在那片空地的中央,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竖起耳朵的幸存者耳中:“从下月初一开始,每月初一,此地设‘责我台’。任何对我有怨言、有怒火、有不满者,皆可登台,当面骂我。不究言辞,不限时长。”

人群死寂了片刻,随即炸开了锅。

“疯了!他绝对是疯了!”

“责我台?这是何等恶劣的讽刺!他是想看我们谁敢去送死吗?”

“骂他?谁知道台下会不会藏着杀人的权柄之力,一句话说错就化为飞灰!”

怀疑、恐惧、嘲弄,像无形的毒瘴,迅速在人群中蔓延。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强者另一种形式的戏谑,一场测试忠诚与胆量的血腥游戏。

然而,林逸对众人的哗然置若罔闻。

他没有解释,更没有强迫。

接下来的日子里,人们看到了一幕幕更加匪夷所思的景象。

林逸,那个能凭空燃起白色火焰、一言决定生死的男人,竟真的像个苦力一样,亲手在那片土地上劳作。

他搬来坚固的石块,垒起一座半人高的简陋石台,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建造什么神圣的祭坛。

他用碎石铺平通往石台的小路,又在台下放置了几块可以当成座椅的光滑大石。

最后,他甚至找来一块木板,用木炭在上面写下了一份告示,贴在磨坊最显眼的外墙上。

那告示上的字,比他建立“责我台”的宣告更具冲击力。

“林逸,可骂点:

一、临阵脱逃,逃避导师责任。

二、故作高深,言语晦涩,拒人千里。

三、滥用导师身份,毫无教导之实。

四、焚烧权柄,自命清高,实为最大浪费。”

每一个字都像是他自己递出的刀子,邀请所有人来捅。

这一下,连最刻薄的人都说不出话了。

他们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第一个月初一,责我台如期设立。

晨光熹微,林逸便第一个到了场,他静静地坐在台下的一块石头上,闭目养神,仿佛真的在等待第一位“客人”。

然而,一整个上午,空空如也。

人们只是在远处指指点点,交换着困惑的眼神。

到了下午,依旧无人登台。

直到太阳落山,那座简陋的石台始终孤零零地立着,像一个无人理解的笑话。

林逸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望或不耐。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之前那个青年留下的、刻着字的空碗拿出来,仔细地擦拭干净,然后端正地摆在了责我台的中央。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离去。

第二个月初一,景象依旧。

责我台依旧空置。

林逸也依旧在日落时分,默默地将那个碗擦净,摆上台面。

他的坚持,像一种无声的对峙,让那些原本以为他在演戏的人,心里开始泛起嘀咕。

转折发生在第三个月的初一。

那天阴云密布,空气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寡妇,颤巍巍地走出了人群。

她叫阿莲,她的丈夫曾在一次搜集物资时被异化种围困,林逸当时出手相救,但她的丈夫最终还是因为伤势过重而死。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阿莲一步一步,走上了那座被观望了两个多月的石台。

她站定,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台下的林逸,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迸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林逸!我恨你!”

这一声,仿佛撕裂了笼罩在营地上空的压抑。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出手!为什么!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能活下来!你明明有那么大的本事,你为什么不把他完完整整地带回来!你救了他,却又没能救活他,你给了我希望,又亲手把它捏碎!你算什么英雄!你就是个刽子手!”

寡妇的哭骂语无伦次,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声泪俱下,将丈夫死后所有的痛苦、绝望和无助,尽数化作最恶毒的言语,倾泻在林逸身上。

整个营地鸦雀无声,只有她的哭嚎在回荡。

林逸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他没有辩解,没有反驳,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直到寡妇骂得声音嘶哑,哭得浑身脱力,瘫坐在石台上,只剩下低低的抽泣。

林逸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轻声问道:“如果能重来一次,你希望我怎么做?”

寡妇阿莲猛地愣住了。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她希望他怎么做?

她不知道……她只是需要一个宣泄口,需要有人听她把这些话说完。

她呆呆地看着林逸,最终无力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在无人感知的精神层面,楚瑶的声音在林逸脑海中轻响:“警告。‘怨恨’类型的情绪能量正在发生转化……转化方向为‘未完成的告别’。”

阿莲被人扶下了台。她离开时,脚步似乎比来时要轻了一些。

而那个被打开的缺口,再也无法合上。

责我台,从此不再空置。

有人上台,痛斥他初来乍到时的冷漠无情。

有人上台,讽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沽名钓誉的表演。

更有人,只是借着这个由头,上台大骂自己失败的人生,咒骂这该死的末世,将对生活的所有怨气,都扣在了那个沉默聆听的男人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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