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他说他有勇士八十,愿去杀人……(1 / 2)
……
进来之人,高量成,乃大理豪族高氏年轻一辈的顶梁柱。
二十年前,就是他的曾祖先篡夺了段氏的国主之位,一年多后又把国主之位还给了段氏……
高量成的亲叔叔高明清,头前不久刚刚在善阐府战死。换句话,此时此刻大理国暂时的安稳,也是高家人奋战而来。
这大理国内的政治,更像是一种型的政治联邦制度,高氏长盛不衰,杨、董时起时……
且各家都真有自己的领地与人丁,正经的封地。
而段氏,更像是各方一同推举出来的领头人。
所以这高氏,一会儿是篡逆之贼,一会儿又是护国之臣,当然,杨氏以往,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此时此刻的高氏,显然又是护国之臣了……
高量成其实年岁不大,许也就二十二三岁,他走进来之后,直把赵构上下打量一番,赵构此时此刻,也不过虚岁二十……
此时岂能不心慌?便也还问:“不知当面这位是?”
段和誉起身来介绍:“此乃……”
便是一时之间还不好介绍?若是赵构晚来一些日子,也就好介绍了……
为何?因为高氏长辈刚刚奋战而亡,高量成名义上已经继承了高氏的政治遗产,却还没有来得及正式来封。
若是来封,高量成就是国相,爵位为“中国公”,这个“中国”不是“华夏中国”之意,是上中下之中。
段和誉急智之下,便是一语:“此乃……好似大理国参知政事,乃昔日国相之后,名为高量成……”
显然大理国没有参知政事这个官职,这是大宋的官职,一般就是副宰相。
如此是解释,好让赵构明白此人身份不一般,但让赵构知道,此人真正的身份,也有待商榷。
不免也暴露了段和誉的一点心思,他大概是不愿意高量成再接国相之位,都不知道多少代了,高氏之人,一代一代,都是国相,这大理国反而是高氏主国,国主许多时候倒像是个象征……
此番正好,高家能行的长辈,都不在了,轮到这个年轻了,段和誉多多少少,有那么点想法,想把这件事断了……
显然此时此刻的段和誉,还没真正到那无欲无求不争不抢的境界,还没到能真正出家当和尚的时候。
有时候……真正去想去分析,一代一代的大理国王很多都出家当了和尚,岂不也是与这种憋屈的政治生态有关?
但段和誉显然也不敢直接干,毕竟人家叔叔刚刚在善阐府为国战死,尸骨未寒,段和誉又并不能真对高量成如何狠辣……
这才是最纠结的地方,又是最好的机会,高家如今就剩下这么个年轻人挑大梁了,却又不好随意动手,人家出钱出粮出兵出人,还牺牲无数,刚刚算是把叛乱暂且压住,如何能翻脸不认人?
赵构何等聪慧之辈,来去看了看,结合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再看眼前二人,便是拱手一礼:“原道是高氏嫡长,幸会!”
高量成面色也不难看,更是躬身拱手大礼:“见过大王!”
如此,又座,只待段和誉来问:“适才量成话语何意?”
显然,段和誉是长辈,最近,也还在操持一件事,就是把女儿嫁给高量成为妻,不免也是拿捏高量成之法。
高量成开口来:“国主容禀,我大理向来偏安,中原之事,着实非大理可以插手之事也,如今中原大宝更易,旧朝皇子前来寻求庇护,此事……许是灾祸……定当三思……”
段和誉微微皱眉,他刚才想定之事,转头来,高量成当着赵构的面就要不认……
这种感觉,着实不好……
但段和誉也只能据理力争:“百年来,我大理与大宋,交好非常,两国之情义,历久弥新,今日赵氏难,上门来请个方便,若是不理,来日我大理以何颜面与诸国相交?”
高量成皱着眉头,又看了看赵构……
赵构此时一语:“国主若是实在不便,我便走了就是,再寻旁处去吧……”
段和誉却是一语来:“君王一言,岂能不守信诺?篡逆之事,向来短暂,大宋乃礼仪之邦,未失天命,来日自有分,今日你来,岂能不庇护一二?”
高量成起身来:“这般,大王此来定是辛劳,着人备了住处吃食,大王且先去休憩一二,也把诸多随从安置妥当……大王请!”
高量成不是商量,是要赵构先去,如此他才更好话。
赵构看了看段和誉,倒也无奈,人在屋檐下,难求人,还能受不得气?赵构最是能受气之人,起身一礼:“那就叨扰了……”
段和誉也点了点头,还起身相送几步。
只待赵构去也,高量成急切来言:“也听闻那大燕天子到了广西啊……这康王是被那大燕天子击败之后,跑而来……若是随意收留,万一那大燕之军,兵进大理,如何是好?”
段和誉总觉得高量成这话哪里有问题……不是这些事有问题,是高量成的动机有问题……
高量成必也自知年少难以服众,更也知道此时此刻,是高家势力最衰弱之时……
此时此刻,如此阻拦大理收留大宋的皇子,难道就没想过来日大宋再起之时,成了个仇怨?
段和誉问得一语:“从桂州梧州之地到此,多少里?”
“若算实际路途,两千五百里上下……”高量成在答。
“那他如何轻易来得了?是多少兵马?多少粮草?”段和誉当真在问,这大理国多少年了,近二百年了,多少代人了……
可曾有过外患?从来没有,只有内忧。
高量成一时还真无以回答,不免是一个道理,大理国也不是泥捏的,虽然此时此刻有些衰微,但几万兵,十来万兵,凑出来也不难……
两千五百里,还多有山路,那燕军能来多少?
果然,就听段和誉再问一语:“那燕军都是北军,开封府到此处,有多少里?”
高量成倒是不答话了……
段和誉一语来:“就算他来,他能来几万兵?一二万兵,有何用?十来万兵?他又如何支撑得住粮草之事?”
段和誉得很有道理,高量成一时之间还无以来答,只是他感觉上,总觉得这件事要出问题……
想来想去,高量成一语而来:“臣以为,中原不比大理,中原自古,兵强马壮者为天子,而今显然是那燕军兵强马壮,如今大燕已立,头前我大理还不曾派使节前去拜见,而今更是收留了旧朝皇子,来日万一就是大燕稳坐中原,那……大理岂不就是立了一个强敌?”
段和誉面色早已变了,他听到了一句话,好似击到了他的一根敏感神经……
就是高量成所言的第一句话:中原不比大理。
那这话听来,意思不就是中原的人,可没有他高家人高风亮节,篡夺皇位还能还给段氏……
这是何意?
是自我标榜道德楷模?还是段家人要铭记恩情?
段和誉内心里,着实不快,话语里却:“中原之事,皆是最近,一直而来的消息,都不确切,中原到底什么局势,你我也并不真知,此时此刻,自是先观望一二,左右都要有准备,先把那康王留下再,只待有了确切消息,再言其他……”
高量成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国主若是如此想,那倒也还算稳妥……只是那在广西的大燕天子,是不是也该派人去见一见?”
“那……你去?”段和誉就问。
高量成微微一想,点头:“臣去就是……”
着,高量成已然起身一礼,这就去了。
段和誉自是面色微愠,大理段氏,怎么都摆脱不得高氏之手?
却是门外又有人来拜见,只当赵构走了?他可没走,在外面等了许久,只等高量成一走,立马就再来拜见……
他可不敢走,刚才话语是话语,若真大理国不留他,那天就塌下来了。
段和誉自也再见他一番,只管安慰:“大王放心就是,安安心心在羊苴咩城住定就好,来日只待善阐府修缮一二,也可随我再去善阐府,那里可比羊苴咩城更是繁华宜人……”
善阐府自真比羊苴咩城要富庶得多,那里的土地肥沃得紧,甚至称得上是鱼米之乡。
赵构心下才定,连忙起身:“那就好那就好,多谢国主今日之恩,来日必报今日恩情!”
羊苴咩城是好,但着实偏僻,还是善阐府诸般事都方便,消息也灵通。
那边,高量成当真准备往广西去,去见大燕天子,那自要准备礼物,要有一个朝贡的姿态……
只道苏武此时在做什么?
他自真到了邕州,与大理国境还有一段距离,却也在邕州停顿了一下,何也?
会见诸蛮,此番花费无数钱粮把诸蛮都雇佣下山了,岂能不见一见?
这倒是临时起意,半路上想定的事情,昔日在草原与诸部会盟,今日何以不能在邕州见诸蛮首领?
苏武大军停在横山寨,这里是邕州之腹地,以往也是大宋军事之据点,只是没什么军力可言……
横山寨自是大路的卡口,乃是也是河道之卡口,周边自就是诸蛮了……
侯唐州、奉议州、婪凤州、恩城州、武笼州……这些都是大宋制定的地名,一个州里,各种山头各种蛮……
有那大蛮,直接就有名字,比如忽恶峒、渌峒、计峒、火峒、任峒、频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