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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我欲等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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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膝下不垫团蒲,倔强跪于正中牌位之下。

“任性妄为,置家族不顾,与罪臣搅和在一起……”

一条条细数她错处的指责似回荡在耳畔,可有的错她能认,有的错,她绝不认。

她若不逃离建业,难道她花一样的年华就要为家族的野心献祭不成?况沈遐洲不是罪臣,沈家也无罪,他们不过是在权势的角逐中落败了而已,旁人指摘背离便罢了,可王沈两家分明是世交姻亲,这般迫不及待的撇清关系,岂不太过冷情,这些落在小叔母眼中如何想?日后小十一郎长大后又如何想?

整个王氏固然是一条船上的,可大伯不能总以自己的意志作为整个家族的意志,王氏难道真的就会因为同沈氏的这点姻亲就会受到至灭族的牵连?

并不见得。

各大世家千百年传承而来,各族系姻亲不知几多,皇室更叠也不知几多,哪能那般轻易因一点姻亲关系就能受到动摇根基的牵连。

说到底是大伯不甘王氏日渐沉寂,但凡有机会便动了心思,此次也不过是借机挤入洛京的朝堂,才非要做出有沈氏划清界限来。

大伯要如何追逐他所求的家族兴盛是他的事,她这个小女郎可不愿再做了他手中的棋子。

她有些难受地揉了揉自己的膝盖,余光不断朝仅开着的一扇窗往外瞟,也不知她拜托王闻俭做的事怎样了。

她自与沈遐洲分别后,车队一路南下至堂邑,换了水路,直至到了建业,径直被接回了家中,别说是同父亲私下交谈了,便是用惯了的侍女都不得近身地入了祠堂罚跪反省。

但好在同她一道下船的王七郎并不受看管,得她授意,甫一下了船便先替她去寻父亲求助了。

算算时日,她久不认错,是该以家法来处置她了。

犹在想着,忽地一阵齐整的脚步声自外而来,祠堂的数扇门扉被仆役打开,侍女鱼贯入内将幽暗的祠堂灯火点得明亮异常,继而如来时一般整齐地退出。

再次响起脚步声时,便没有方才仆役的小心翼翼,多了几分力道和纷杂,王静姝稍留神听了听,便挺直了脊背,跪得极为端正,但也同样显得极为的不知错。

家法藤条被当着诸多族亲与同辈的面,捧到了王静姝身前,王瑞冷冷哼了一声,话却是对着王轩说的,“四弟,你的好女儿,自幼叛逆也便罢了,如今连累极家族的事也做得出,今日你便好好管教管教你这逆女,若是你下不去手,便由为兄代你管教!”

王轩也既是王静姝的父亲,家中行四,字斐如,可见王瑞是真被王静姝拒不认错给气着了,连带她的父亲也一同迁怒上了。

王斐如一载未见王静姝,女儿归家也先不曾第一时间见上,可王静姝的所为和顶撞长者显然也是听闻了的,他瞧着像是已被气病过了一场,此刻听到长兄的指责,面上也像是对王静姝带上了羞恼,言道:“兄长教训的及是,是我过往太过纵容六娘,才至她养成了如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我今日便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逆女!”说着,王斐如抄起油润过的藤条,走向王静姝。

王静姝既惧且倔地擡起双手置于身前,王斐如一抽而下怒涨了脸。

祠堂外同王静姝同辈的郎君女郎都不忍地闭上了双目,然也不知是王斐如准头不行还是真气急花了眼,第一下竟落空,只抽中了王静姝身旁的地砖之上。

藤条再次被抡起,落下,这次仍没抽中,反倒王斐如摇晃着的身子几欲要倒下。

但他用藤条拄地一瞬,又再次擡起手腕要抽下。

这下连王瑞都开始担忧他的身体了,才要张唇阻止,“啪”一声 ,藤条落地,王斐如也倒地抽搐,王静姝焦急跪挪上前大喊:“阿父!”

祠堂外几个夫人也见不好,慌让仆役去请府医。

偏王斐如连话都说不清了,还要手抖着训王静姝几句不孝,为家族惹祸……

王静姝泣泪连连,同王斐如认错,“阿父,你别吓我,我知错了,我日后哪里都不去,留在阿父跟前尽孝。”

“我自小就没了阿母,阿父,你别扔下我!”

父女两一抽搐得几欲厥过去,一又声声悔泣,王瑞便是多有狐疑,也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弟,不敢不重视。

及至府医来把脉,面色凝重,禀道:“四郎主前些日方病了一场,今日又气急攻心,隐是中风之症。”

他说的疑似,但哪有听不出分明是确认的道理。

王静姝更是趴伏在王斐如身侧痛哭认错。

到了这时,王瑞哪还有心思去管王静姝,中风这病可大可小,严重的可至瘫痪不能言,他四弟何等文采风流人物,若这一气病下,再不能习文弄墨岂不可惜。

“可还能医治调养?”

府医答道:“四郎主病症来得急,但好在是初次,多用药调理,辅以施针刺激xue位,一年半载定然能好转不少。”

虽不是肯定的能完好,但只要能医治,以他们王氏的底蕴,也不缺名贵药材,养多久都行。

许是实在被仍在哭的王静姝吵烦了,王瑞不悦皱眉,斥她:“你阿父病因你病重,你若知悔,便安生地好好照料,改禁足在院中,出门便别想了。”

王静姝满脸泪痕地目送王瑞离开,在仆役擡动下,跟着王斐如一同回了他们四房的院落。

这时药也熬好送上来了,王静姝极乖巧地当个好女儿在王斐如身边侍疾。

药被喂入王斐如口中,这是当着总多长辈的面吩咐下去熬煮的药,半分不惨假,甫一入口,本有中风病症的王斐如当即苦得面色大变。

王静姝极孝顺地用帕子为他擦拭,顺带遮挡了后头大伯那跟来的仆役探看的视线。

一碗药喂下,王静姝才出了屋门,令人撤下药碗,又遣人送离各院因担忧派来过问的老仆们,这才又满是不放心地同府医过问要如何照料阿父才好。

她似大彻大悟了的孝女,记得极其认真,任是任一走过的仆婢,怕是都要说一声六娘子定然是悔过了。

然是不是真的悔过了,怕是只有她自己知晓。

接下来数日,府医日日前来给王斐如施针,但成效见微,短时内非是能远行的。

王瑞询问过几次病情后,便少过问四房之事,反倒是一些族老日渐寻上门,同王瑞商讨迁移洛京之事,王瑞激进能开拓,但也有守成的族老,商讨来商讨去,成了可退可守也守望相助的两派。

王氏日后无论是更上一层楼,还是退回建业,都不至于根基毁于一旦。

一经商定,整个府中皆动作了起来,忙着搬家,不过四房中却是一点动静也无,王斐如病着,六娘子又仍旧禁足着,一时间,反倒成了同情的对象。

王斐如瘫在靠椅之上兢兢业业扮着中风,可听着动静,仍旧掀了眼问:“当真不要去洛京了?阿父此刻好起来也是使得的。”

王静姝默默将一册书盖至王斐如面上:“阿父,你还是为了女儿继续病着吧。”

原是王静姝有意拒不认错,给足了王闻俭与她阿父通气先病上一遭,再买通府医的时间。

而大伯即便被她不认错气怒了,也不可能越过她爹对她实行家法,且王家施行家法还有一警醒其他子弟的用处,彼时,王斐如众目睽睽下被王静姝气得病瘫,再加上府医的当众诊治,便更添了几分可信。

她从一开始惧的就不是一时的惩罚与反省,而是她不愿此时跟同迁去洛京,她已是十七的女郎,大伯一旦入洛,难保不会又看上哪家的势了,到时她的婚事还有几分自己决断的可能?

她必须有正当的理由在建业留下。

她阿父只有她一个女儿,如今又“瘫”了,她侍疾在侧难道不应该吗?

王斐如如何不知她的心思,摘君,年少时我也瞧见过,也不见得多好,你便不怕将自己等成了老姑娘了?”

“阿父,我欲等他,便不惧几个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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