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 做我的小娇夫(2 / 2)
“我阿父仿得一手好字,何人的字到了他手中都能以假乱真。”王静姝说着,将那婚书展开。
王斐如同周准确有一些私下往来,但那往来同她半分干系也没有,她只能让她自己同其扯上干系,毕竟王瑞精明,一般的说辞还真诓不得他。
她用一纸假婚书,让王瑞相信她就是荆扬两州联结的纽带,他必须保护好了她,也不能随意指使处置她,且以王瑞的谨慎和野心,还会将此事瞒得紧紧的,何为党争,那就是谁也见不得谁好,王瑞已经渔翁得利将青州谋到了王氏中人的手中,再来一个这婚事,是人都能瞧出他何心思,能不给他使绊子吗?
王静姝就是基于这一点,觉得无人知晓,便也没有必要告知沈遐洲,她知沈遐洲心眼比蚂蚁还小,又占有欲强,就算是假的,怕是知道了都得气。
然从沈遐洲问出口那一刻,这秘密瞒不瞒其实也没甚两样了,她将缘由说完,擡眼,心顿时咯噔一下。
只见得她眼前郎君目若火烧,似要将盯着的婚书灼出洞来。
王静姝一时忐忑,他不知沈遐洲怎还这么大的反应?他不是在今夜寻来前就已知此事了吗?且她还尤为好声气地解释了呢。
再说她还特意同他亲亲了,他怎还这么难哄?
案几新点灯烛,幽火摇摇晃晃,将二人影子拉得老长,也将二人之间的气氛映得幽微难定。
王静姝一时吃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便擡手遮了那假婚书:“都是假的,何必再看。”
沈遐洲如冷玉般的面庞擡起,他本就天生的隽逸,又自带几分病态,一旦怅然伤感起来,便如一场连绵秋雨,落得人心揪疼。
他捏开女郎挡在假婚书上的手,指着念:“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花好月圆,白首永偕……”
越读至后,他的嗓音越如砂砾磨过一般带涩。
王静姝听得眼一红,去捂他唇,“不要念了。”
她知道他在伤怀什么了,她对待感情炽热随心而动,但总不如沈遐洲一般细腻,也不如他什么都看重,什么都在意。
就好比这样一份假婚书,她随意就能将自己的名,同一不识之人签在一块,可沈遐洲却会被刺痛,即便是假的,他也受不了上面的各种两姓缔约之词。
她张张唇,竟哑然得一时说不出什么,千般念头过心,她大可以哄他答应他给他也写一份,但又觉太过随意,咬唇按下。
沈遐洲也有所感一般用手拭她眼角:“卿卿,你哭了?”
王静姝摇头。
沈遐洲叹一声,道:“其实是我不好,我该去信阻你入洛的,是我自私,总不够信你。”
“卿卿,你该怪我的。”他本有机会送信去阻王静姝,可他犹豫了,他疑心女郎或会变心,疑心女郎不会再选他,在得女郎最后人洛的选择,他心底犹有猛兽抓挠,甚至怀疑过女郎是否真的对陈雍有所图。
可随着女郎的到来,他所有的怒恨不平皆被她抚平了,他也开始重新喝药,他好像又好了许多,然此前所有对女郎所存试探的阴晦用心,他怎么都不敢令女郎知晓。
此刻的揭开,他难过又自责,婚书之上的任一字都在刺他的眼,可他得受着,这是他自己造的因,若非他,女郎或不用造出此等假婚书。
王静姝对沈遐洲太过了解了,即便是寥寥的几句话,也足够她厘清前因后果,然她却不认同:“沈九如,你看我。”
“我问你,你是早知陈雍点我领祭舞吗?”
沈遐洲做好被女郎审判的准备,此刻她问,他便答:“不是。”
王静姝弯了弯唇,想也知不是,她早就从王闻俭那知道得清清楚楚,这就是一个谁人也没料到也突然极了的天子旨意。
“既如此,那我告诉你,除非你能令旨意收回,否则,只是去信阻我,你当我便会听你的吗?”
“我想要的可比你想的多多了。”
“我既想见你,又想我阿父付出的努力皆不付诸东流,我还想王瑞为我用。”
“你不总说我是坏女郎吗?所以你莫要多想了,你该想,我这样的坏女郎,同你这样疯郎君正相配。”
她说着用自己的额碰了郎君的额一下,吐气如兰:“我阿父可厉害了,刺史都被他拿捏得听他的,说不得哪一日,你或还要做我的小娇夫。”
扬州刺史薛远在王斐如没出仕时,就对王斐如的文章才学极为推崇,后王斐如成了他的佐官,更是恨不得将王斐如供起来,日日同他探讨学问,至于王斐如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什么,这人要么不知,要么稀里糊涂地还帮着做了,有时还要反过来夸王斐如的提议好。
王静姝想到便想笑,再则她自来是不驯的女郎,看一眼沈遐洲那病恹恹又境遇不好的模样,小娇夫的念头脑中一闪而过,也自然地说出了口。
沈遐洲早被她一番说辞给震住了,等回过味来最后几字,几乎是磨着牙般地咬她全名:“王静姝,你可真敢想。”
王静姝扬眉望他,二人先才因假婚书而沉闷的气氛瞬地消失殆尽。
后也不知互说了什么,女郎睡去,再醒时,那扰了她好半夜的郎君早已离去。
一早府医来为她换药,听闻,府中伤的还不止她一个,她大伯也忽发疾,告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