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2 / 2)
慧娘叹息一声:“咱们院毕竟还有位侧夫人,父王母君怕她受委屈、日日关照,公子在我房里待得久些都要被过问,我是实在不敢替你做这个主啊!”
说起熙薇,樱桃也气愤不已:“王爷、王君都不管府务、不知孙氏可恶,但凡他们知道、也不会叫孙氏压在您的头上!她有什么?不过仗着自己老子死了、公子又与她有过婚约、便叫大家都可怜她,什么好的都紧着她用、什么难事都不叫她碰,请安说不来就不来、王君问起还要您替她遮掩,就这样她还每日伤春悲秋做出一副可怜样子,好似公子和您多对不起她一样!真是可恨!”
慧娘叹道:“那能怎么办呢,父王和母君就是觉得欠了她、非叫公子补偿不可,如今公子对她说话大声些都要被斥责,还得月月去她那里点卯。男人三妻四妾怎么不正常?偏她贞洁,弄得公子也束手束脚、不敢慕少艾了。罢了罢了,不说这个,你帮我想想这衣裳上绣什么好……”
慧娘将话揭了过去,樱桃心里却越发恨起熙薇来。
又过了几日,樱桃去李淳院子小库取布匹,发现先前赵熹赏的云烟锦少了两匹,一问才知道是熙薇拿去了。
平园初时只有三个小院,后来一再扩建、已有左右两大院、院中各有小院,李淳成亲后便搬到右边大院去住,与平园仍然相通、但有自己的小库,承平赵熹给的东西、官员朋友往来礼品都放在里面。那云烟锦是今年南方的贡品,白如云轻如烟,触手轻柔凉爽、正适合做夏衣。只是这锦产量不多,承平留了些给父母兄嫂,其余全送了赵熹,赵熹想着家里还有两个媳妇,便叫慧娘拿了四匹回去。
按理,慧娘是李淳的妻子、正室夫人,布匹物什的分配都该由她做主,可这月来慧娘对熙薇的要求无有不应、甚至有什么都先让熙薇来选,熙薇见库里有四匹云烟锦、又是赵熹赐的,自然觉得是慧娘和自己各自两匹;下人们只当慧娘不理、当然也不会过问,任她拿了,樱桃再来,也就只剩两匹了。
樱桃对熙薇本就不满,眼看连下人都不将慧娘放在眼里,更加生气,当即骂道:“侧夫人是什么夫人,正牌夫人还在、哪里轮到侧夫人指东画西!一共四匹段子、难道只有她用,公子、夫人、小公子合该用她挑剩下的东西么!不过是被悔婚的弃妇、腆着脸贴了上来,仗着家里主子们心好可劲儿矫情,当真有骨气怎么不再去投井!”
下人们忙劝、樱桃却不依不饶,这边院子自李淳成婚就交给了慧娘打理、下人许多都是陈家带来,樱桃骂人的事不多时便传进熙薇耳中,熙薇又羞又愧、赶紧叫婢女把料子送去慧娘,自己倒在床上又病了起来。
红桥气不过,熙薇拿这料子本就是要给慧娘做衣裳的,怎么她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侮辱人!红桥劝熙薇去找赵熹主持公道,就算不处置樱桃、至少也该澄清才是,可熙薇却道:“事情成了这样再去说、别人还以为是我们故意编来的呢,何必呢……”
红桥劝道:“您这么说岂不是小瞧了王君!他是知事晓情,您是什么样的人王君怎会不清楚?他一定会相信您的!您什么都不说、夫人若抢先去告,反倒成您的不是了!”
熙薇流泪摇头:“区区锦缎夫人怎会放在心上,奴婢们说我的话我哪里有脸去告诉别人!”
红桥还要再劝,小丫头报慧娘前来探望。红桥拉下脸,熙薇却撑起身子,红桥气道:“您都病了还起来做什么,叫她回去算了!”
熙薇坚持要起:“她是正室夫人、来看我我怎么能不见呢?你要我解释,正好向她说清楚……”
“她怎么能不清楚,说不准她就是故意的!”
“红桥!”
说话间慧娘已走了进来,看熙薇要起身忙又叫她躺好,自己坐在床边,叫了樱桃过来。
“院里最近有些闲言碎语,我都听到了,我早就说过,咱们姐妹虽有正侧之名却无上下之分,不必讲什么俗礼,对妹妹不尊重就是对我不尊重!樱桃,你还不请罪!”
樱桃面颊红肿双眼通红,扑通跪在床边:“孙夫人,是奴婢嘴贱、奴婢不该胡言乱语,还请孙夫人息怒、饶过奴婢!奴婢给夫人磕头了!”
熙薇偏过头,并不看她,樱桃只得磕得更重更响,不一会便额头青紫、渗出血来。熙薇毕竟心软,这才哽咽道:“姐姐有了身孕、妹妹真心替姐姐高兴,所以才叫红桥挑了最好的段子,想给姐姐做两身衣裳的……姐姐对我好我都知道,我、我怎么是忘恩负义的人,姐姐……”
慧娘忙将熙薇抱在怀里:“妹妹、我的好妹妹,你怎么不早说呢!我就知道我这妹妹最是老实的,可怜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樱桃我在屋里已经罚了她、她也是替我不平一时犯了错,我替她向妹妹赔不是了!”
熙薇忙道:“可怜她也是个忠心的人,我、我也不要她怎样,她能好好照顾姐姐就好了……”
慧娘替熙薇擦去眼泪:“好,以后妹妹再受了委屈只管找我、可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生气了!”
熙薇自然点头。她以为这事就此了结,可其实远远没有结束。下人们见樱桃非但无事还愈发得宠、李淳也并未插手过问,倒是熙薇的小丫头因为和别人拌嘴被罚,大家便知道院子里谁大谁小谁做主。承平赵熹忙得无踪影、李淳又偏袒慧娘樱桃,她再也没了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