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4章 山海搜神（54）（1 / 2）

离开幽都时，晨雾正从冥河面上蒸腾而起，沾在沈砚秋的青布长衫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离朱的第三只眼始终亮着淡金色的光，指引着东方的方向，它翅膀掠过之处，原本枯黄的草木竟抽出嫩芽——显然是鸿蒙气的余韵在滋养这片土地。婴宁走在最前，粉色的狐火在指尖跳动，偶尔弯腰摘下路边的野花，插在青黛的发间：“再过半日就能到青丘边界，青龙潭就在青丘东坡，我小时候跟着族里的长辈去过，潭水是青色的，能映出人的前世呢。”

话音未落，前方的树林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不是风声，是像是无数只脚踩在落叶上的声音。李玄的桃木剑突然出鞘半寸，剑身上的符纹亮起红光：“是‘山臊’，《酉阳杂俎》里说这精怪形似猿猴，善投石子，被残浊染了后，石子会带毒。”话音刚落，一颗黑色的石子突然从树后飞出，直奔讹兽的面门，离朱的翅膀瞬间展开，金光闪过，石子被击成粉末，粉末落在地上，竟冒出黑色的青烟。

“别躲了！”青黛的鲛绡灯笼突然亮起强光，蓝光穿透树林，照出十几只半人高的猿猴，浑身覆盖着灰褐色的毛发，眼睛是浑浊的绿色，正是山臊。它们手中握着沾着残浊的石子，见行踪暴露，立刻嘶吼着扑来。木客突然从背上卸下石斧，斧刃上刻着的真言符闪过金光：“这些山臊的巢穴在前面的山洞里，里面肯定有残浊的源头，先把它们引去空地上！”

沈砚秋掏出《山海图册》，五兵残片中的“殳”突然飞出，蓝色的水脉力在空地上织成一道屏障，山臊们扑到屏障上，被水脉力弹开，身上的残浊开始消融。婴宁的狐火趁机化作无数只小火鸟，落在山臊身上，绿色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山臊们停下攻击，对着众人吱吱叫着，像是在求饶。“它们只是被残浊控制了。”沈砚秋撒出一把重思稻的米粒，米粒落在山臊身上，最后一丝残浊也被净化，“你们的巢穴里是不是有黑色的石头？”

山臊们点头，领着众人来到山洞前，洞口弥漫着黑色的雾气，里面传来微弱的心跳声。离朱的第三只眼射出金光，照亮洞内景象：一块半人高的黑色晶石嵌在石壁上，晶石周围缠着残浊，正不断向外散发黑气。“是‘残浊晶石’，”陆判的声音从生死笔中传来，“这是混沌残魂的碎片凝结而成，必须用五兵的力量才能彻底净化，不然会不断污染周围的精怪。”

李玄立刻画出“镇煞符”，符纸贴在晶石上，黑色的雾气暂时被压制。沈砚秋将五兵残片按在晶石周围，五彩光芒与鸿蒙气融合，形成一道光柱，晶石发出刺耳的响声，黑色的残浊被光柱强行抽出，化作一缕黑烟消散，晶石也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白石。山臊们对着众人鞠躬，然后钻进山洞深处，再也没有出来——显然是去守护那块白石，防止再被残浊污染。

继续前行半日，青丘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不同于之前被血藤缠绕的荒芜，如今的青丘漫山遍野都是盛开的桃花，粉色的花瓣落在地上，铺成一条柔软的花径。涂山雪的身影从桃林深处走来，她的九尾在身后展开，每一根尾巴上都缠着淡金色的狐火：“沈先生，青黛姑娘，你们终于来了。青龙潭近日异动，潭水变成了黑色，青龙大人也不见了踪影，族里的小狐狸去探查，都被潭里的东西伤了。”

跟着涂山雪来到青龙潭，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本青色的潭水变成了墨黑色，水面上漂浮着残破的狐毛，潭中央的青龙雕像被残浊缠绕，雕像的眼睛是浑浊的红色，像是在盯着众人。婴宁蹲下身，指尖触碰潭水，突然缩回手：“水里面有‘水虎’，《酉阳杂俎》里说这精怪形似小儿，赤爪，住在水中，被残浊染了后，爪子能撕裂魂魄。”

潭水突然翻涌，一只赤红色的爪子从水中伸出，抓住了一只靠近岸边的小狐狸，涂山雪的九尾瞬间甩出，缠住小狐狸的腰，将它拉回岸边，爪子却在九尾上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残浊顺着伤口蔓延。青黛赶紧掏出鲛人泪，滴在伤口上，残浊才渐渐褪去：“水虎在潭底的‘青龙穴’里，那里是青龙的巢穴，肯定是它偷了青龙的逆鳞，让青龙失去力量，被残浊控制。”

“我去引开水虎！”讹兽突然跳进潭水，它的身体在水中化作一道白光，吸引着潭底的水虎。很快，一只形似小儿、浑身覆盖着黑鳞的精怪从水中冲出，赤爪对着讹兽抓去，正是水虎。离朱的翅膀展开，金光对着水虎的眼睛射去，水虎惨叫一声，暂时失明，李玄趁机画出“定水符”，潭水瞬间被冻结，水虎被困在冰中，动弹不得。

“快去青龙穴！”沈砚秋和青黛、木客趁机潜入潭底，青龙穴的入口在潭底的一块巨石后，洞口缠着黑色的残浊，里面传来青龙微弱的喘息声。木客用镇魂木劈开残浊，三人进入洞穴，只见青龙蜷缩在洞穴深处，它的鳞片失去了光泽，身上缠着残浊制成的锁链，逆鳞的位置空了一块，正不断渗出黑色的血液。

“逆鳞是青龙的力量源泉，没了逆鳞，它就无法抵抗残浊。”青黛的鲛人泪化作蓝色的光带，缠在青龙身上，暂时止住血液，“得先找到逆鳞，才能净化它身上的残浊。”沈砚秋掏出《山海图册》，五兵残片的光芒指向洞穴的另一侧，那里有一个石台，台上放着一块青色的鳞片，正是青龙的逆鳞，周围缠着残浊，正不断吸收青龙的力量。

沈砚秋刚要拿起逆鳞，残浊突然化作一只黑手，抓住他的手腕，黑色的雾气顺着手臂蔓延。青黛赶紧用鲛人泪烧向黑手，黑手发出滋滋的响声，渐渐消散。木客将镇魂木放在石台上，残浊被镇魂木吸收，沈砚秋趁机拿起逆鳞，回到青龙身边，将逆鳞按在它的鳞片缺口处。

逆鳞归位的瞬间，青龙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金色的光芒从鳞片中爆发，身上的残浊锁链瞬间被震碎。它睁开眼睛，金色的瞳孔里满是感激：“多谢三位，水虎偷了我的逆鳞，还把残浊晶石放进青龙潭，让我失去力量，差点被残浊吞噬。”青龙展开翅膀，带着三人冲出洞穴，此时潭面上的水虎已经挣脱冰面，正对着离朱和婴宁攻击，涂山雪的九尾虽然受伤，却依旧顽强地抵挡着。

“水虎交给我！”青龙的口中喷出金色的火焰，火焰落在水虎身上，黑色的鳞片瞬间被烧成灰烬，水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一缕黑烟消散。潭水在金色火焰的净化下，渐渐恢复了原本的青色，漂浮的狐毛也化作桃花瓣，散落在水面上。

众人坐在青龙潭边，涂山雪为大家斟上青丘特有的桃花酒，酒液泛着淡淡的粉色，喝下去后浑身暖洋洋的，驱散了幽都带来的寒气。青龙看着沈砚秋手中的五兵残片，眼神变得凝重：“大荒之野的上古四神，分别是我、西方的白虎、南方的朱雀、北方的玄武，我们四个守护着大荒之核，那是维系山海界的力量源泉。近日我感应到大荒之核被残浊污染，白虎和朱雀也失去了联系，玄武镇守的北冥冰原也出现了异动，恐怕它们也遇到了和我一样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