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并州虎子（2 / 2）

“擂鼓！开城门！” “全军出击，随我——杀！”

咚！咚！咚！咚！

压抑了许久的战鼓，在这一刻如雷霆般炸响！厚重得足以抵御万军冲击的雁门关主门，在刺耳的“嘎吱”声中，轰然大开！

“杀——！”

压抑已久的怒吼，从数千名并州狼骑的胸中喷薄而出。

袁昊一马当先，如猛虎下山，第一个冲出关门。他身后，是高览率领的、早已按捺不住的并州铁骑，他们是整个大汉最精锐的骑兵之一，是袁家霸业的基石！

正面是如狼似虎的并州主力，后方是神出鬼没的“赤翎营”。

前后夹击之下，匈奴人彻底崩溃了。方才还不可一世的草原饿狼，此刻成了被两面合围的待宰羔羊。恐惧，像瘟疫一样在他们中间蔓延。他们扔掉弯刀，拨转马头，只想逃离这座修罗地狱。

然而，已经晚了。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将整片战场染成了浓稠的暗红色。

袁昊站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身上的玄铁铠甲已被鲜血浸透，凝结成一层暗红的血痂。他拄着“思召”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贪婪地呼吸着这片混合着血腥与尘土的空气。

张星彩带着同样浴血的“赤翎营”来到他身边，利落地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英气逼人却又带着几分倦容的俏脸。她的额角有一道浅浅的伤口，更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此战大捷，斩首逾万，俘虏三千。星彩，你又立大功了。”袁昊伸出戴着甲胄的手，想要为她拭去脸颊的血污，却发现自己的手更脏，只得无奈地收回，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柔情与歉疚。

“我们是夫妻，你的功，便是我的功。”张星彩微微一笑，如雪中绽放的红梅，霎时动人。她从怀中取出一块干净的绢帕，仔细地为袁昊擦拭着脸庞，“倒是你，又冲在最前面。你是主帅，万一……”

“我若不身先士卒，将士们怎会用命？”袁昊握住她的手，“放心，我惜命得很。我还没看够你为我驰骋沙场的模样呢。”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战场上的血腥与肃杀，在这一刻仿佛都融化了。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策马急奔而来，神色异常凝重，打断了这片刻的温馨。

“公子，邺城急报！是……是主母派心腹送来的密信！”

袁昊的心，猛地一沉。

不是父亲袁绍以大将军府名义下达的军令，而是母亲甄姜以私人身份送来的密信。

这其中意味，天差地别。

他接过那封依旧带着母亲身上独有熏香的绢布，缓缓展开。信上的字迹是母亲亲笔，端庄秀丽，内容却让他如坠冰窟，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比雁门的朔风还要刺骨。

“幽州事变，公孙瓒犯界，汝父召你回邺共商大计。然，汝弟袁立，近与郭图、辛评之流过从甚密，屡于汝父面前，言并州军权过重，恐尾大不掉。吾儿，邺城非并州，人心猛于虎。此行万事小心，勿信人言，切记，切记。”

袁昊缓缓捏紧了拳头，坚韧的绢布在他掌心被揉成一团，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

他抬起头，望向南方。

那里，是天下最繁华、最雄伟的城池之一，邺城。

是他的家，也是一座巨大的、看不见的牢笼。

他知道，一场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那座权力的漩涡，远比十万匈奴铁骑，要危险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