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不过很快,小方就否定了两人的摧测,这家伙在等纪延到来前已经和李演一起将那位“东临碣石”扒了个底朝天:“不是苏泽义,纪队,这位‘东临碣石’姓余名申,是‘派乐影业’的副总裁。”
“余申?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又来了一个不认识的,不过这名字初南似乎觉得自己在哪儿听过。
既然是大影视公司的负责人,那网上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消息。初南想了想,拿出手机,在百度搜下了“余申”两个字。
无所不能的百度很快就告诉大家:余申正是这几年做出数多爆款剧的“派乐影业”的副总裁,且更紧要的是,“派乐影业”还是钟妍刚拍完的这部戏的制片公司。
也就是说,余申和钟妍之间,至少在这个新电影上是有关系的?
这下初南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余申”眼熟了——可不就是见过吗?在她刚接到贞子案、想确认下钟妍究竟在闽城拍什么戏之时,在那张写着“深海迷情”的海报上,她看到了两人的名字——
《深海迷情》,主演:钟妍;制片人:余申。
难怪会出现在同一场庆功宴上。
原来,是同一部电影的主演和制片。
百度上关于余申的资料都比较官方,初南想了一想,又在搜索栏里添入了钟妍的名字。
“余申,钟妍”。
一搜,出来的基本上全是《深海迷情》的相关资料,初南刷了一圈,没刷到什么特别的信息。可就在她准备退出搜索时,眼角余光却又瞥到了最下方的信息:《扒一扒钟妍和前经纪人余申的十年爱恨情仇》。
什么意思?余申还当过钟妍的经纪人呢?
点进去一看,八卦体质的文章拥有其看似条分缕析可实则马屁不通的行文,文中说钟妍最初出道,就是余申慧眼识珠带着她入了这一行,可处女作一炮而红后,大概是余申的资源跟不上,有整整两年,钟妍都处于有名气却没戏拍的状态。两年之后,久不营业的钟妍终于牙一咬,心一狠,将经纪人给换了,从此开始了片约不断、大奖拿到手软的职业生涯。
仿佛她此前所有的不平顺无资源都是余申害的。
可初南却又不期然想起了二兮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话——
“我们钟钟以处女作一举成名后,圈里有大佬看上了她,那会儿她原本都快退圈了,可后来又突然有了好资源……”
初南记忆一贯好,职业所需,对委托人的信息无需刻意也总能记得明明白白。只不过——钟妍在被封杀了两年后,突然又有了好资源?
而就在那时,她更换了经纪人?
而这位经纪人,这位被她口口声声地称着“老师”的余申,却又在日后漫长的时光里,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收到她孤独脆弱的信息?
在她有绯闻男友的时候?
在她理应当与他只剩下点头之交的时候?
一片星罗密布的人际网开始在初南脑袋里结起,密密麻麻,错综复杂。
“初南?”纪延在旁边叫她,“初南?”
“嗯?”
“档案室这会还有人值班,我过去看看,你在这等我?”
初南满腹思绪都还搅在那片混乱的关系里,听了这话,却下意识地揪住他衣角,想也没想:“我跟你去。”
档案室今晚值夜班的只有一个人,见纪延带着个没见过的靓女进门,值班的老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小纪不厚道啊,大晚上的不约会,还把女朋友带来陪自己加班了。”
“就是,”初南又想起今晚自己反制过纪某人的那句话,轻飘飘睨了男朋友一眼:“这男朋友,不太合格啊。”
纪延笑了笑,拎着她的后颈捏了两下,在这惩罚为辅、秀恩爱为主的虐狗氛围里,又冲着老吴擡了擡下巴:“条子得明天才能补了,你先帮我开下档案室的门,这回要找的卷宗可能不在电子档案里。”
老吴奇了:“纸质档案么?那得是多早之前的啊?”
纪延:“还不确定。”
就像之前他与初南讨论过的:也许十年,也许十五年,也许二十年、二十五年都有可能。
“开门没问题,不过上头要求我们这两年内要把所有陈案都归档,好些档案我和新来的实习生陆陆续续都看过了,你要不跟我说说要找啥?我没准儿还能有个印象。”
“行,”纪延说,“凶手身穿绿雨衣,入室杀人。”
“就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老吴一下就反应过来子,“原来那案子是你们队接的啊。”
纪延点头:“凶器是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手法是一刀封喉。”
老吴拎着档案室钥匙的手一顿:“瑞士军刀加绿雨衣?”
纪延:“怎么?还真有印象?”
“这个……”老吴好像还真想到了什么,也顾不得去档案室开门了,“我想想啊,好像真是有点印象。”
那可太好了,纪延和初南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原以为今晚就要耗在档案室了,而且时间耗上了,东西也不知能不能找着,没想到老吴这里竟真的有料。
纪延:“那……”
“等等,”老吴伸手打断纪延,“让我想想,这案子我好像不是在档案室里看到的。”
这家伙扒着脑袋上那硕果仅存的几缕头发,很认真地翻搅着记忆中枢里的存货:“瑞士军刀,绿雨衣……绿雨衣,瑞士军刀……有了!”
他一拍脑袋:“老张!咱档案处几年前退休的那老张,你还记得不?那是老张跟我讲过的案子,在他调离刑侦岗前的最后一个案子,没破,成了悬案——我记得他跟我说过!”
电话迅速拨到了老张那,也不管现在几点、倒霉的退休老同志到底睡着没睡着,老吴就是一个电话拨过去,催着退休老同志翻出职业生涯里那桩最后的遗憾。
老张还真是睡了,可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听老吴提起“雨衣人拿着瑞士军刀入室杀人”时,那颗不服老的脑袋还是一个激灵,清醒了。
体系里的老干部们退休后,最能体会什么叫“人走茶凉”,比起之前人人找、事事找的状态,现在的老张可谓是闲出了屁,再加上此时被年轻人们问到的又是这么桩特殊的案子,老同志特意到厨房去泡了一大壶茶。
一大口又浓又苦的热茶入肚后,老张才醒了神:“这回的凶手也是身穿绿雨衣、身高约摸在一米八到一八三之间、45号鞋码,凶器为十八公分长的瑞士刀?”
“对,”手机开了外放,在场数人全听得一清二楚,纪延没想到老同志还记得这么清楚,“每条都一样。”
“那可能就是同一个人了。”老张叹了口气,拉开了记忆阀门——
“当时我年纪到了,吃不消一线的高压、从刑侦岗上退下来时,接的最后一起案子就是这个‘813案’,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绿雨衣杀人案’。”
“案子发生在朴沿辖区,凶手穿着一件绿色雨衣,入室杀人后,只留下尸体和一把十八公分长的瑞士刀。除此之外,现场找不到任何具有指向性的线索。当时的条件和现在不同,‘天眼’没普及,就连‘绿雨衣’这个特征,也是我们一群人到处走访、最后才在小区外一家小卖部的监控器里找到的。那案子至今还是还个悬案,我前阵子看新闻,看到‘雨衣人入室杀人’时,还想着应该不会是同一个人,毕竟事情过了十几年了,十几年来类似的案子从来也没有发生过,想不到……”
老张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知是遗憾还是自责。
初南赶忙转移了话题:“那您还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的案子吗?”
老张还记得很清楚:“2010年8月13号。”
老吴:“这么久了啊?”
“是啊,都已经十三年了……”
电话最终被挂断在老同志悠长的叹息里,大概这一番彻谈后,老同志迎来的将是一个辗转难眠的夜,可对纪延他们来说——
很好,2010.08.13,时间精准,目标明确。
于是挂上电话的一分钟后,老吴陪着纪延进入档案室。
两分钟后,十三年前的旧案卷宗已经摆到了三人眼前。
陈年旧案到手了。
打开,陈旧的气息迎面扑过来。首页就是案件概述和死者的身份信息,在页面的最后一行,初南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两个字:未结。
纪延继续往下翻:现场情况、各种走访、家属问话、负责刑警的记录……当时笔录的刑警做得还是挺详细的,图文并茂,虽然勘察得到的线索不多,可每一条都做了十分详实的记录。突然间——
“等等!”就在纪延看完了前几页、准备往下翻时,初南突地按住了他的手。
纪延:“怎么了?”
老吴:“还真有发现啦?”
初南没说话,只是指着档案里一张用回形针别上去的照片:“看到没?《夜鹰》。”
纪延:“什么?”
初南:“照片里的这副画。”
在那旧案宗的照片里,死于十三年前的遇害者毫无生气地躺在地板上,浑身全是伤口和血迹。当时凶手的手法可能还不如如今精湛,做不到一刀封喉,所以死者身上还有较为明显的挣扎痕迹。现勘警员从多个角度对现场进行了拍摄,其中一张,就拍到了死者身后的墙——
溅满了杂乱血迹的白墙上,一副油画安安静静地挂在那,无声目睹了这凶残的一切。
初南说:“那是爱德华.霍普的画作《夜鹰》,应该是赝品,因为正品现在被收藏在芝加哥艺术学院。”
纪延:“?”
老吴:“???”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