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房(1 / 2)
塌房
黎秋柔走后,花淮清更无心下厨了,方璞玉最终还是点了外卖。
等外卖的时间,花淮清主动跟花文山打了个视频电话。
今天是周末,花文山给他放了假,自己却还在公司加班,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正坐在办公室里的休息室,含笑看着镜头。
“清清中午好,吃饭了吗”
“爸爸中午好,还没有,在等外卖。”花淮清表情乖巧,眼里闪着细碎的光,满是愧疚和自责。
近20天没听到爸爸这两个字,再听到时,花文山笑容扩大,笑意更温柔。
不枉他因这件事跟老股东们吵了几天架,还特地嘱咐黎秋柔去儿子那上眼药水。
花文山: “怎么没去外面吃,而是在家里点外卖,钱不够花了吗”
刘云霏匆忙赶回国,没来得及转换货币,听说最开始几天,母子俩在外逛街都是儿子主动掏的钱。
他妈爱买东西这点花文山感触最深,只怕儿子的小金库最近瘪了不少。
花淮清摇头: “没有,钱够用,我就是关心关心你…”
说话时,桃花眼左右乱瞟,不好意思看镜头,这别扭的样子看得花文山笑意更深。
花淮清从小就乖,但也会有犯错的时候。
小时候,爸爸妈妈吵架时,他每天晚上偷偷躲在房间里抹眼泪。
小学时,父母之间的矛盾彻底爆发,闹着要离婚。
两个成年人工作忙,当时又都在气头上,没有注意到他的心理感受。
花淮清还以为他们都不要他了,小豆丁委委屈屈地收拾好自己最喜欢的玩具,背着小书包离家出走。
等做饭的阿姨发现花淮清不见了,打电话通知父母时,他已经走了很久了,夫妻俩急得满云城找。
也是在那之后,花文山安排在花淮清身边的保镖就没断过,直到成年上大学后,为了照顾儿子的隐私,才没天天叫人守着。
回家后,知道自己做错了的小孩也是这样,眼神到处乱瞟不敢直视他们。
察觉到大人只是担心而不是真的生气后,又会擡头软乎乎地撒娇。
“是清清错了,爸爸妈妈不要生气嘛”
被前妻打电话骂了一顿后,花文山也想通了。
如果可以,作为父母他们的希望能一直守护孩子内心的纯粹和理想。
这么多年拼命工作不就是为了这个目标么,为何要为了并不重要的商业情谊让儿子难过受委屈呢。
花文山招呼一旁的助理: “爸爸最近给你买了辆私人飞机还有几条航线,有时间的话,可以带你朋友出国玩玩。”
儿子闹别扭后,他把方璞玉的事情调查了个底朝天,自然也知道两人最近住一块。
刘云霏给儿子的新朋友买了很多礼物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他在这方面自然也不会吝啬。
果不其然,花文山主动发布求和暗示后,再次看到了儿子依赖信任的笑容。
挂断电话后,花文山摇头叹息: “小周啊,当父母不容易啊。”
周助理今年39岁,家里也有小孩,他扶了扶眼镜框,表面应和,内心吐槽:要像您这么宠小孩,确实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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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
云尚小区
花淮清和方璞玉吃完饭后,依旧没听到隔壁的动静。
‘
花淮清找关系好的门卫大叔打听了,君茗不管是车还是人,都没进过小区。
下午两点时,花淮清终于坐不住了,在屋里急得团团转: “电话还是关机,就算是手机没电也该找到地方充电了吧”
他拿出手机,皱眉分析道: “而且我查了,航班没有晚点。”
方璞玉: “不会是家里出了事吧”
花淮清擡眸,考虑了半天还是开口问道: “之前姐姐一直不愿意提起家里的情况,我也不敢过问,小方你知道吗”
昨晚视频时,君茗那头破败的环境实在是让他担心,怎么看都觉得不是什么好地方。
方璞玉点头: “知道一点。”
他离开阳海时年龄还很小,自己家那点破事已经占据了全部的心神,没什么心思去管别人,但被君茗保护了几年,他对她家的情况略知一二。
方璞玉: “君茗姐姐的爸爸妈妈生她时年纪都很小,家里条件不好,爸爸是个小混混,会经常打骂她,小时候经常吃不饱饭。”
说到这,方璞玉忽然噤声,原因无他,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经历了薛阳辉,凤浪路等事件,他还从来没在花淮清脸上见到过这么恐怖的表情。
那张清俊漂亮的脸蛋瞬间狰狞了。
花淮清咬牙切齿: “继续说。”
方璞玉心中叹息,略过那些容易让花淮清暴跳如雷的回忆。
“总之,她家里人对她很不好,后来家里又多了个弟弟,我们那很落后,思想封建,长辈都重男轻女,我没跟他们家里人接触过,但想也知道,日子不会好过。”
方璞玉: “她应该从来没跟你说过吧”像他们这样出身的人,轻易不愿意把自己的家事往外说,只会藏在心底,慢慢自我治愈。
花淮清: “那她过年不回家也是因为……”
方璞玉表情讽刺: “年纪小的时候就让她在家里干活,这一出息了,不得扒着吸血么。”
在凤浪路呆了那么些日子,这样出身的人他见过不少。
被卖来凤浪路的,多是被家里人卖了换钱的可怜人。有的直接和家里人断了联系,有的还保持着联系,平时赚得那些钱都得寄回去。
方璞玉面露困惑: “之前她说过年不回家,怎么年假结束了,又忽然回去了”
花淮清猛地站起身: “一直联系不上,肯定是出了事!不行,我要去找她!”
他急匆匆收拾行李,头也不擡问: “小方你把地址告诉我。”又忽然想起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表情恳求且慎重道: “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方璞玉脸色变了又变。
他家是重组家庭,母亲带着他改嫁,男方家也有两个男孩,家境贫穷,勉强养活几口人罢了。
他作为一个外姓,在那种环境下,待遇比君茗好不到哪去。
所以他才格外佩服君茗,在那样的泥沼之地,能靠拳头击退小混混,靠勤奋和努力走出阳海,走出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
阳海带给他的痛苦回忆并不比凤浪路少,他原本这辈子都不打算再踏足那里。
但是君茗姐姐……
那是保护了他几年的君茗姐姐。
还有花淮清。
如果不是他,自己还深陷在凤浪路的泥滩里无法自拔。
方璞玉喉结滚动: “嗯,我陪你去。”
花淮清眼里满是感激,一只手收拾身份证等物品,一只手拿出手机订票。
“航班只有早上的,现在只能买到火车了,要20多个小时。”
花淮清面色难看。
20多个小时也太久了,他已经耽误了这么些时间,要是出了事……
方璞玉补充道: “坐火车到那后还得再坐大巴才能到阳海。”
花淮清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着急,君茗不会出事的,但听了这么些让人心碎的过往,焦急担心的情绪根本没法缓解。
他自己吓自己,联想了一大段糟糕事,脸上带着惧怕和恨意,眼眶湿润润的,手指哆哆嗦嗦地准备拨打当地警察局报警。
忽然,他想起了刚刚跟花文山的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