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2 / 2)
福海接过衣服有点懵: “世子,这件是您最喜欢的,穿的好好的,为何突然要烧了”
傅长黎揉了揉额角,福海已经瞧见那点血迹了。
“这……唉,听说女人家的那个东西最为晦气,可千万别沾身上,会倒霉运的。烧了好,烧了就把霉运都烧光。”
福海说着往外走,身后傅长黎忽地道: “洗干净。”
福海回头: “啊”
傅长黎神色莫辨: “我说,洗干净,你来洗,莫让旁人知晓。”
那件大氅被福海洗的很干净,一点痕迹都看不出,但放在衣柜里,傅长黎没再穿过。
经历了这一遭,唐丝丝身体和心理都发生了变化,总觉得自己是大人了。
这天去茶楼听书,崔明媚凑在她耳边小声道: “丝丝,来那个是不是很痛啊。”
崔明媚比唐丝丝小一岁,还没到年岁,不过她有点好奇。
“还好吧,到时候我给你开方子,喝完就舒服不少,而且那个结束之后,再喝一剂汤药,可以排污净体,下次就没那么难受了。”
崔明媚笑嘻嘻的来搂唐丝丝,俩人闹作一团。
闹了一会,才想来,旁边还有一个人。
崔明媚柳眉倒竖: “喂,吴竞,你听见什么了”
吴竞是个好说话的软和人,脾气温和,任由崔明媚怎么说从来没生过气。
现在也是如此,他微微一笑: “什么都没听见。”
崔明媚哼了哼: “最好是这样。”
俩人每日都是如此斗嘴,唐丝丝都习惯了。听完说书先生讲的故事,旁边闲聊之人说的内容也颇为有趣。
三个人品香茗吃糕点,日子过的悠闲又自在。
“哎,你听说了吗,开始征兵了。”旁边桌转了话题。
“是吗没听说啊。”
“京城这边已经征完了,一路往东北方向去,征一路,等到边关时人也训练好了,正好上战场。”
“唉,怎么每到春夏时候就要打仗啊。”
“还不是那些蛮族,想得到更多呗。不过放心,咱们大历朝兵强马壮,没问题。”
唐丝丝也小声和崔明媚讨论, “当兵很苦的,你看我爹爹,脸上都留疤了。”
崔明媚: “肯定苦啊,行兵打仗哪有舒服的,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
唐丝丝歪了歪头: “确实,不过他们都很厉害,我觉得我爹爹很厉害,他保家卫国,很伟大。”
崔明媚见过唐大勇,说实话,没人不害怕高大威猛的唐大勇,况且他脸上的疤也确实吓人。
不过崔明媚认为唐丝丝说的对,于是她附和道: “我也是这样认为。”
。
雨水连绵,种地的百姓们欢呼雀跃,春雨贵如油。
但是永安侯府却是一片愁云。
赵樱兰卧在榻上,一脸的病相。傅长明也从宫里赶回来,两个儿子守在榻旁。
“宫里怎么说”赵樱兰声音虚弱的问。
“吃了败仗,圣上心情不大好,连带着太子殿下也心情不虞。”
赵樱兰道: “有此一难不是你父亲本意,那蛮族不知道从哪里聚集了一群会巫蛊之术的人,叫人防不胜防,这才输了。可你父亲也付出了代价,他……”
于十日前一战中,永安侯败,断左腿以保命。
“出了这样的事,圣上怕是不能再对父亲委以重任。”
傅长黎忽地开口, “想必父亲不日将归,母亲,人活着回来就是幸事。”
“我以前老是想着不让他再上战场,就是怕出事。可到底,还是出事了。”赵樱兰眼神空洞盯着帐顶, “圣上定会震怒,不知道我们一家将来会怎么样。”
侯府本就爵位不保,是永安侯靠着自己的战功稳住了皇帝。但现在,谁也不敢说会怎么样。
皇帝一怒之下,直接削了爵位以示效尤也说不定。
傅长黎越年长就越沉默寡言,尤其是面对赵樱兰的时候。
所以屋里只有傅长明轻声安慰的声音,他是个会说的,总算劝说赵樱兰喝了汤药,躺下歇息了。
出了主院,傅长明问道: “大哥,父亲会回来吗”
傅长黎摇头: “不见得,父亲为人耿直,怕是会留在那,直到将蛮族彻底驱除。”
傅长明了然: “我就知道你在说谎,你是想安慰母亲吧。大哥,你这是何苦呢明明可以让母亲心里更好受,你只需要说几句好听的话。”
傅长黎侧头看他: “不是有你吗”
傅长明表情微妙,半响之后败下阵来。
“好好好,大哥是世子,就要如高岭之花一般才行。”傅长明露出一点笑意, “大哥,往后侯府,就靠你了。”
傅长明今年十五岁,身量虽说没有傅长黎高,但已经比同龄孩子高出半头了。兄弟俩长的有三份相似,不过气质截然不同。
比如此刻,傅长明露出那么一点点笑意,整个人看着暖洋洋的,与旁边如同冰山似的傅长黎,形成鲜明对比。
傅长黎什么都没说,颔首之后快步离去。
“大哥,”傅长明笑意淡了下来,喃喃道: “真的要靠你了。”
傅长黎在夫子那告了假,回到自己院子后,福海以为他要操练,便将衣裳武器都准备好。
却不想傅长黎坐在书桌后,长指撚着一张薄薄的纸张看。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半响之后,傅长黎将纸张小心翼翼的叠好,福海只瞧见似乎有朱红的印。
。
因着傅长明在宫中当伴读,所以他能比旁人知道更多的消息。
当有消息传到侯府后,病的赵樱兰彻底坐不住了。
“不行,要趁着旨意没下来前,给长黎找一门婚事,”赵樱兰挣扎着起身,连欢心疼的扶着她,侍候她洗漱宽衣。
“今天令国公府上办宴席,我过去瞧瞧。”
看热闹是假,相看人是真的。
宫中已经另派了将领接替永安侯,旨意不日放出,到时候永安侯受伤的事情压不住,永安侯府地位岌岌可危,必须想办法。
如果能给傅长黎定下高门嫡女,就能在皇上那里说上话,说不定有助力。
这是赵樱兰早些年就想好的方法,只是见傅长黎不悦,所以她才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
“命运如此,半点不由人。”赵樱兰对着镜子簪好发鬓,重重叹了口气。
。
两日不见,唐丝丝能感受到傅长黎心情不快。
所以这天下学后,唐丝丝没和崔明媚一起,直接上马车回家。
唐家无人,福海一般会帮忙劈柴挑水,但天色阴沉的厉害,唐丝丝叫福海在屋里坐着,免得下雨浇湿。
福海说谢谢,唐丝丝笑了: “你每次来都是帮我家干活,是我该谢谢你才是。”
说完,她拎着茶壶进屋去,刚把房门关上,又缓缓推开。
福海明了,应当是世子爷让的。
小唐姑娘年岁小,但世子年岁到了,每次和小唐姑娘说话都会开着门窗。
屋里,傅长明没看书,而是透过窗子看外面。
春日时分,大树抽了嫩芽,一阵清风拂过,颤巍巍的冒着蓬勃的生机。
傅长黎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他心里在煎熬。
父亲断腿,往后不良于行,这对于武将来说是致命的。傅长明说的对,侯府就要靠他撑起来。
赵樱兰总是教导他用功读书,今年便可参加秋闱,可是就算中个状元郎,也只是当个小官再外放地方,几年之后回京才有可能升迁。
侯府当真能等到那时候
“长黎哥哥,你不开心。”
这时候唐丝丝坐在他身侧。
傅长黎淡淡的说没有。
“怎么没有呢你每次不开心的时候,眉头都是皱着的,就像是这样,看,像我这样。”
说着,脸蛋圆圆的小姑娘做皱眉的动作,但她长的好,只觉得是在调皮,可爱的紧。
傅长黎紧绷的肩膀松懈不少,轻勾唇角道: “没事。”
“哼,有事你也不愿意同我说,你不过就是觉得我小,是个孩子。”唐丝丝不满的控诉, “可我真不小了,来了月事就是大人了。”
“唐丝丝!”
傅长黎声音加重: “我怎么教你的谁教你说这种话”
“没人教我,但我说的是事实,罢了,你不说拉倒,我还不想听呢。”
唐丝丝哼了哼,起身走了。
福海在外面听见,以为唐丝丝生气了,刚想追出去,就见唐丝丝去而复返,手里还拿了东西。
“你做什么”
看见唐丝丝摆了纱布和银针,还有一把黄豆在桌子上,傅长黎忍不住出声问。
唐丝丝不吭声,默默无言的用黄豆揉自己的耳垂,等到耳垂被揉的发麻没有感觉后,她对着镜子,直接用一根粗银针扎入。
“嘶”
血珠子滚落,唐丝丝呲牙咧嘴,不过片刻后就恢复正常,将那根银针弯了一下,直接变成一个银环套在耳朵上。
她随意的擦了下血迹,又继续用黄豆去揉另一个耳垂。
“不疼”傅长黎问。
那年她也想穿耳洞来着,但因为实在怕疼就放弃了,怎么现在不怕了
“怕啊,我一直怕疼,”她搓右耳还行,但左耳总觉得不顺手, “长黎哥哥,你帮我弄吧,就揉红了之后,直接用这根针穿过去就好。
傅长黎没动,唐丝丝又道: “我看不太清楚,怕两边的位置不一样。”
小姑娘最是爱美,听见她这样说,傅长黎起身了。
用黄豆揉完,傅长黎拿出烈酒擦了下手,又将银针擦拭一遍,才对着另一边的高度,轻巧的扎进去。
男子力气总是比女子大的,唐丝丝笑了: “早知道另一边也叫你帮忙好了,一点都不疼,就像是被蚊虫叮一下了似的。”
她笑容满面,但是傅长黎却绷着唇,用纱布轻轻擦去耳朵上的血渍,然后将那根银针打弯,变成银耳环。
“晚上应该会发热肿痛,”他去一旁的水盆洗手,嘱咐道: “别碰水。”
“我知道的,长黎哥哥,我穿耳洞是为了告诉你,我长大了,有承担责任的勇气,你看,我曾经害怕,但我勇敢的面对,不就不怕了嘛。”
“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做怎么知道结果。”
她方才不穿耳洞,就不会知道,原来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弯腰洗手的少年动作缓了下来,唐丝丝接着道:
“你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但应该是不太好的事情吧,我见你好像很纠结,似乎有解决办法,但又犹豫要不要做。”
“我呢,方才穿了耳洞,是大人了,那身为大人,我提一个小小的建议。”
唐丝丝说着,还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像是虚空捏着一粒花生似的, “就这么小的建议。”
傅长黎起身擦手, “什么”
唐丝丝笑着道: “你去做,我相信你的选择,你也要相信。长黎哥哥,去解决吧,按照你的想法和规划去行动。”
。
从唐家出来,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唐丝丝说的话。
闭眼的傅长黎无奈又欣慰的点头,心道她确实长大了。
睁开眼,傅长黎吩咐道: “福海,去徐先生那里。”
————————
我文案加了个小剧场,宝贝们帮我看看咋样啊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桂林米粉螺蛳粉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podiudiu,芝士鬼怪,要快乐哇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