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2 / 2）

旱天兽额前的黑色符咒早就破破烂烂了，但上面的字迹小佑确实无比熟悉，不知不觉中他早已是泪流满面，他轻轻摸了摸它的头，这才想起多年前邋遢老头离开时他说的玩笑话。

——抓不到神兽就别回来。

原来师父已经抓到了旱天兽，所以才回水云涧接他。

旱天兽被小佑摸了摸后，非常兴奋地吼叫了一声，接着又踏入了滚滚黄沙消失不见。

小佑不知道自己流了多久的眼泪，等到云懿带着他回到小屋时，他脸上挂着两条黄沙。

他打水洗了脸，靠在云懿怀里一坐就是一天，夜幕降临，戈壁的风沙又大了起来，四周又开始逐渐陷入漆黑。

云懿牵着他进屋，借着太阳最后的余烬，他看见云懿点燃了两支红烛。

是那种非常简陋的红烛，放平常人家都看不上的那种，但这已经是这里能买到的最好的了。

在这一方简陋破旧的小屋子内，云懿拉着小佑的手，又帮他抹去脸上的泪痕，温柔说道：“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拜天地高堂，以后一同白头到老好不好。”

云懿已经无法像他仙祖那样飞升了，从他耗尽修为压制住小佑体内魔星的时候，从他使用禁术渡半条命给小佑的时候。

红烛跳动，两人的眼眸跟着一颤一颤的，小佑看着眼前的人，看了好久好久后，他的双臂攀住云懿的肩膀，将人拉到眼前。

他在云懿唇边亲了亲，然后一把抱住云懿的脖子，将脸埋在云懿肩上哭了起来。

终于在这一世他得偿所愿，只是吃了太多太多的苦头。

云懿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他的背脊，明知道他感觉不到，却还是一直摸到他不哭为止。

小佑将眼泪全都蹭在了云懿肩上，然后拉着他跪在了两支红烛前。

“师父……”小佑对着那跳动的烛火道：“我长大了，要成亲了，你能为我高兴吗？”

屋外风声呼啸，烛火跳了跳。

“他不高兴。”小佑扭头对跪在自己身旁的云懿说道。

云懿看了他一眼，将视线移到了前方，对着烛火认真说道：“前辈，从今往后我替您陪着小佑，爱他，敬他，此生绝不辜负。”

跳动的烛火慢慢稳定了下来，小佑与云懿对着红烛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两人之间没有繁琐的礼节，云懿拿了两只破瓷碗出来，小佑抱着酒坛为两人斟满，屋子里没有凳子，两人便坐在床沿，一人端着满满一碗酒，学着以前看过的话本，手臂绕过手臂，将这两碗清酒一饮而尽。

闻不见酒香，尝不出酒味，两人却是甘之如饴。

一坛酒喝完，那红烛已经燃烧到了尽头，屋子里又像前一日那般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小佑坐在床边，感觉到自己的腿被擡了起来，听着衣裳窸窣声，想来应该是云懿为他脱去了鞋袜。

接着他整个人就被抱到床上，眼前一片漆黑，唯有宽衣解带的细微声响。

他感觉不到衣裳被解开，也感觉不到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的冷热，但他能听见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也能听见云懿近在咫尺的呼吸。

他感觉自己热血膨胀，他去抱紧上方的人，却因为毫无触感而心理落差极大，大得他恨自己，恨这个世界，也恨云懿……

“别哭，让我亲亲你。”

云懿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听见云懿的呼吸从他的耳朵移到了他的额头。

“小佑，我亲了你的额头。”云懿安抚他说道。

呼吸声下降，片刻后云懿又道：“我亲了你的眉毛，接下来是眼睛。”

小佑听了连忙闭上双眼，等了好久，终于又听见云懿道：“要亲鼻子了。”

尽管眼中空无一物，小佑也拼命地感受着，但他依旧什么都感受不到，他张了张嘴，正要问你亲完了没有，嘴巴就被堵住了。

“唔……”

终于从无法说话这件事感受到了云懿的吻，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漫长，无尽的黑暗中，在没有任何感知的时候，两人终于靠着气息的交换感知着对方的存在。

……

养了几日小佑的病好了，两人继续沿着河道走，走一个多月终于走完了整个戈壁，渐渐的，眼前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青草地，风也变得澄澈起来，他们到了大草原。

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青草地，上面点缀着一群群牛羊与白色圆顶帐篷，他们身下的马儿也不肯走了，低下头开始悠闲地吃草。

小佑跳下马，张开双臂奔向远处，云懿站在原地满眼温柔地望着他，见他绕了一圈又奔回来，兴高采烈地说：“这里很好，我喜欢这里。”

“好。”云懿温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