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改)(2 / 2)
孟俞没躺在床上,现下单腿站在秦娴不远处,一条胳膊撑着拐杖,另一手拿着斧头劈砍柴伙,劈砍一次便要放下斧头倾身再扶另一根木头,几次便出了汗水,他吐着白气,像是因在榻上躺久了,所以一有机会便报复似的活动自已。
秦娴瞧他又与自己作对了,忙唤了声:“孟大哥,休息一会儿吧。”
孟俞舒展了身子,气息顺了,脸上笑容也真切了几分,他应了声,将手里木头劈开,才支着拐走到她旁边。
拿水洗了手,秦娴适时递上方帕子:“孟捕头还未回吗?”
孟俞接了:“多谢秦姑娘。”他将头上汗擦去,伸头看了她手里的编线,平平无奇的两色线已经将成一朵花形:“这是什么花?”
“迎春。”秦娴将最后两道线绕好,把完整的花形送到他面前:“好看么?”
“好看,就是小了些。”
“还得再编一些,最后串在一起,就是整枝的迎春了。”
孟俞觉得这活实在是精细了些,无端地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得,那小花还没他半个指甲盖大呢,他是做不来了。
他又吐了口白气:“你今日不是说要去李姑娘家么?怎没去?”
当日李满亦在关峪之中,认出她后,府衙便通知了李家将其带回。
经这一遭,李满终晓得秦娴当日之境了。虽说府衙有心维护女儿清白,行事很是小心,可天下无不透风的墙,李满的事多少也被人知晓。
她尚不曾从被拐的惊惧中离开,便又置身另一重羞愤之中,性子越发敏感。
秦娴与她相交过,虽后交恶,可知她境况,也是不忍,便私下去看过几回、好意开解。
“……昨日遇到她了。”
昨日林禾景不当值,她便拉林禾景一处去了高楼听钟,哪料得赏景时遇了李满,那时李满神色愤然,瞧着她与林禾景站在一处时目光都淬着恶意。
大概是觉得她背叛了这段尚未修好的友谊。
李满气冲冲上前责问,气愤之下难免有些口不择言,言语之间直指秦娴不守女训,却还教人念书,已是可笑,如今跟与个捕快搅和在一处,还是夺了她夫君的女子,可见她的凤骨也是见人之有无。
先前书院种种,秦娴本劝着自己不放在心下,可这做朋友,少不得讲究个诚心相待,李满耻于她,道不同不相为谋,秦娴便也歇了再相交之意。
秦娴含糊应了他这一问,孟俞没追问,陪说了会儿闲话,看着她手里的迎春花变作了两个,就起身继续去劈柴。
又劈了一捆,阮玉兰就抱着菜篮从外进来了,身侧还跟着邻居杜婶子。
孟俞停了动作,朝两人打了招呼。
杜婶子才进了门,笑声便传开了:“小孟呐,能下地了?”
孟俞笑应了声,杜婶子眼睛又骨碌碌扫到站起身来迎的秦娴身上,她冲着阮玉兰挤了挤眼睛:“玉兰妹子,你看这两人这模样,是不是就叫男耕女织。”
她自以为的开着玩笑,却是不顾在场三人的脸色:“我看来年春儿,你家又有喜事喽!”
孟俞最先道:“阿婶!我同秦姑娘是清白的,你莫要胡说。”
“哎呦呦还胡说,阿婶我看人最准了,你们俩——”
秦娴涨红了一张脸,丢了手里摆弄的迎春,话都没说便低头跑出了孟家小院。
孟俞一急,忙丢了手上的斧头,捡了拐杖追出去。
“玉兰妹子,你瞧瞧,就这还说我胡说呢。”
她笑得得意,像是看破了什么一样,正想再与阮玉兰说两句浑话,才后知后觉发现阮玉兰从刚才一直没开口。
这才想起来去看阮玉兰,入眼便瞧得阮玉兰无波无澜地盯着她。
“怎、怎么了?”
“阿娴是阿禾的好友,是因住在阿禾的院子里头,我们又承了阿禾之请,多多照拂于她,这才请着阿娴常来家中,她是我们家的客人。”
杜婶子也瞧出来阮玉兰不高兴了,有些讪讪:“嗐,这不开玩笑么……”
“是开玩笑么?那下次还是不要开了。”阮玉兰垂了眼皮:“阿娴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姐姐再开两回玩笑,她的清名还要不要了?”
“那里就这么严重了……行了行了,不说了,你家那柴刀借我使使。”
阮玉兰也不看她,转身就往屋里走:“借不了,姐姐寻别家问问吧。”
杜婶子正想发作,忽听了孟凡鹤的声音传来:“夫人,我回来了——唉,杜婶子也在啊。”
她脸皮抖了两下,也不敢再造次,只冷着脸甩手:“哼!”
孟凡鹤莫名其妙得了这么一声,狐疑看着她走出去,他看着阮玉兰,口型相问:这怎么了。
阮玉兰走到他身前,鼻子嗅了两下,不答反问:“喝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