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2 / 2)
他起身向周棠错:“这两日可不往回春堂,在家好生照料知府事,莫使他再劳累。”
吕元留下两副药方,与周棠错一一解释方子,等他应了明白,这才背了药箱往门外去,周棠错拉了他袖口:“师父、喝口茶歇歇,我等会儿送您——。”
周家下人去回春堂时,吕元本是在外替人诊病刚归,一闻周彦晕了,连水都没来得急喝一口就一处来了。
吕元知他此时为难,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不必管我——阿禾送我出府吧。”
林禾景茫然擡头,想了想点头跟上吕元。
“方才在屋里的那个女子是何人?”
出了周彦的院子,吕元忽然打断林禾景询问周彦此疾有何要注意之处,问了个教她莫名其妙的问题。
“女子?夫人身边的吗?锦屏姑姑?”
吕元摇头:“就是站着门口、哭丧脸那个。”
林禾景回忆了一番:“未曾留意,许是夫人屋里的婢女吧。”
“我瞧着不像……”吕元停了步子,回望了后头一眼:“阿禾,你是我瞧着长大的……”
吕元没说下去,他从药箱里拿出两瓶药递到一旁林禾景手上:“你婆婆的手伤只是草草包扎,你可用这两瓶药,与先前用法一致,你用惯了,我就不多说了。”
林禾景顿了一下,点头接过:“多谢先生。”
送吕元出府后,林禾景再回周彦的院子,周棠错去了厨房煎药,林禾景看了一圈,未瞧得屋里有那个“哭丧脸”的姑娘,便也不作多想,走到沈知茹面前:“夫人,我替您重新包扎一下吧”
沈知茹目光还在周彦身上,锦屏忙道:“还是少夫人细心。”
说着便扶了沈知茹走到外间,温声道:“夫人莫忧,小公子不是说了不会有事吗?”
沈知茹叹了口气,点头道:“这么多年,老爷甚少生病,这回病起得这么急,怎不教我忧心。”
林禾景净了手,将沈知茹手上白布解开,瞧得血淋淋的一片擦伤,污血都还未擦净,如今伤口凝血粘连着白布,纵使林禾景动作再轻,沈知茹都免不住吸了几口凉气。
从前清理这般伤口时,吕元会寻着话儿同她聊天,好教她不注意伤口,可她嘴笨,也说不出什么,挑了些话,大多上句不接下句,自己都不知怎么答,倒是沈知茹像是明了她的意图,沉默了一瞬,主动接了话头,与她闲言。
等污血擦尽,林禾景小心将药膏取出,极熟撚地融了另一瓶药粉,细涂上伤口。
沈知茹瞧着她的目光愈发的温和:“这药膏你用过吗?”
“怎么了,夫人有不适吗?”
林禾景顿了手,紧张地看向沈知茹。
“没有,只是见你用得这般自然,若只是吕大夫方才交待,应也不能熟练。”
林禾景松了口气,又继续替她涂药,随意道:“我从前功夫不好,也没经验,抓犯人时会受些小伤,吕大夫教过我。”
药膏涂完,她小心取了干净的布条将沈知茹的伤口包好,嘱咐道:“这些天,夫人的手就不要碰水了。”
沈知茹将手收回,低头瞧着手心,过了一会,她擡起头,再度看向林禾景,目光温柔:“阿禾,你与棠儿成亲都这么久了,与我怎还这样生分。”
林禾景愣住:“嗯?”
锦屏看她一脸茫然,笑着提醒道:“少夫人该唤夫人什么?”
“夫、”林禾景忽明白过来,她张了张口,在沈知茹鼓励的目光里,终于改了口:“婆母。”
“乖。”
沈知茹朝锦屏道:“将我先前准备的东西拿给少夫人吧。”
“是。”
林禾景看着沈知茹,企图明白为何突然教她改口,但沈知茹只是问了几句今日祭山的事,林禾景一一答了,沈知茹握着她的手:“你明日还要去府衙吧,今日便早些回去休息。”
“夫、婆母手不便,我还是留下来同夫君一处照顾大人吧。”
锦屏正拿着盒子从内里走出,听了这一句笑道:“少夫人怎么只改了对夫人称呼。”
“一屋子的奴仆,还要你操什么心,明日若你公爹醒了,我自着人寻你来,吕大夫也说了,你公爹这两日要静养,府衙的事定是要放一放,这家中,也只你能帮他分忧了。”
言到此,林禾景只得应下了:“那我明早再来,婆母若要差遣,只管着人唤我。”
“好。”
林禾景再往内处瞧了一眼,周彦未醒,她思量了一会,走出屋子,却未向自己院里走,而是折向厨房。
还未近前,远远便瞧了一女子从厨房里走出,她欲是细瞧,却见那女子直往西处去,周府奴仆居大多在府上西南角,林禾景只当是府上的厨娘。
进了厨房,瞧得周棠错正握着小蒲扇站在小炉前出神:“夫君。”
周棠错闻声擡头,林禾景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瞧错了,只觉周棠错脸上似有一分慌乱无措。
“药好了吗?”
“啊、啊——”周棠错忙看着手边,道:“还未、他们抓药花了些时间,才煮下不久——你怎来了?师父回去了?”
“嗯,坐马车回去了。”她走上前:“婆母说公爹这两日去不得府衙,要我替公爹分忧,便不允我在屋里伺候,可我见公爹未醒,有些担心。”
周棠错初还未察觉林禾景改了称呼,反应过后怔了一瞬,既而明了,他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禾禾、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