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1 / 2)
第 98 章
案子呈上去,又一连数日不得音信,林禾景不知其中流程辗转,初始心安又一日甚一日的提起来。
结果未至,倒是先轮到她休沐了。
又是一夜未得好眠,清晨林禾景被阳光吵醒,睁眼就是榻前那扇没有帘子的窗户——昨夜里忘了关了,窗子朝东,天光一现屋里就亮堂起来。
林禾景揉着眼起身,慢吞吞去洗漱,顺手下了一碗面,心里惦念着事情,手下失了分寸,早饭便是小半锅的面条。
从温烫吃到冰凉,才是吃完了,一起身便觉得满肚子的面条正打着架,撑得她肚皮难受,勉强着刷锅洗盆,又在屋里走了六七圈,才将将好受了些。
这么一来,午间便不用再吃了。
林禾景无所事事,想了半天也不知自己要做些什么。
还是在江州时好,每逢休时,她有做不完的事,要去给师娘做活计、可以陪阿娴玩乐、甚至坐在回春堂瞧夫君切一整日的药的都觉得有意思极了。
可如今等着陛下下旨查案,她反而觉得这休日里的每一刻都无比的难熬
在屋子转了两圈,终于决定出门去买个帘子——至少日后晨光再进屋,会先被帘子挡一挡。
说出门,她拢了拢散乱的头发,以银花簪束了,余下的细软碎发以浅紫细布绑了落在肩后,又换了身烟紫碎花的布裙,拿了碎银并铜板出了门。
出门便见隔壁人家开了门,一个弱冠年纪的少年也正出门,乍见她似是吓了一跳,后又慌忙朝她行礼:“见过嫂……早啊。”
林禾景愣了一下,擡眼看了一眼天时,还是温笑还礼,自报家门后又道谢:“我归家晚,从前小巷无灯,走路都不大瞧得清路,这此时日每每归家,总见烛火,多谢。”
少年结巴了两句,才能好好答话:“与我、与我无关的,是我师兄点的烛火。”
“师兄?”
“是,我与师兄皆是医者,游医至此,准备在京都城行医一段时日……哦哦,忘了相报姓名了,在下王决明,同为邻里,夫人若有需要帮助的,尽可同我说。”他露了个笑脸,又抱手道:“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林禾景点头欠身:“王公子自便。”
王决明跑远后,林禾景又回望了一眼高悬在他家门边的两盏灯笼,慢慢踱步出了小巷,向南出了坊门,再向东向南,将近午时才到了东市,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街头处处是杂耍艺人,数度引了林禾景驻步,未至卖帘子的地儿,她已倾数将自己带的铜板给了反举着铜锣讨赏的小猴子。
直摸到荷包底下,林禾景这才收了瞧热闹的心思,埋头往前。
“哎呦——”
人多路窄,林禾景注意着避让一队骆驼商队,却是未留意到身后有人,才觉脚下踩上了什么就听到一声痛呼,下一刻就有人朝她推了一把。
“哎——”
方才痛呼的主人似也没想到她会被人推开,下意识竟伸手去拉她。
林禾景借着推力转了个身,无意间躲开来扶她的那只手,于外人看来她是险险未摔、而对林禾景来说却是与犯人打斗时最基本的反应。
“林姑娘?”
林禾景擡头,对面是个穿月华锦袍的公子,皮肤白晳,眼深而圆,显出一种与实际年纪不相配的稚嫩气,眼眸若星,唇色粉浅,虽是男子,却生女相,这等俊秀相貌,见过一次便是难忘。
很巧,在许久之前,林禾景见过他,一下认出对方,她的眉头舒展开来,温笑道:“原是庞公子、方才是我踩到你了吗?实在是对不住!”
“没事没事。”庞乐才开口,脸便飘上了一分红晕,盯了林禾景一会才惊觉失礼,忙看向一侧的小仆松烟:“旁人无意踩了我一脚,你方才怎么能下那样重的手,这人多马乱,若是林姑娘被你推到,受了伤,要如何是好?”
松烟十三四岁的年纪,也才跟着庞乐不久,方才听了庞乐的呼痛,一时情急也未曾想那么多,只顾着护主罢了,如今得了庞乐教训,忙朝林禾景道歉:“林姑娘对不住、我、我方才也是慌了。”
林禾景自未在意,庞乐见她独一人,鼓足勇气道:“林姑娘今日也是来赶春集的吗?可约了人?”
赶春集?
哦……林禾景想起来,昨日同僚们也说起过,好似是京都的外商每年春日寻个好时节,都会提前到东市与西市来,一连三日,昼夜不歇,这三日不交税银,故而来往客商无数,便也唤作赶春集。
难怪这般热闹了。
林禾景摇头:“我原就是想出来买个帘布就回去的,倒不曾约人。”
“那、那可要一处逛逛?”
既是遇见了,那一处走走也是无妨。
林禾景未推辞,走了几步才想起来:“就是我方才瞧杂耍,把银钱用了一半了,只余下买帘布的钱,怕是去不得什么玩乐消遣的地儿了。”
“无事!”庞乐说完又觉答得太快,在林禾景看过来时,轻抿了下唇,才缓缓道:“就、就在街上走走也好,河岸两边新柳初生,桃枝也见了粉,很好看。”
“那庞公子请。”
庞乐亦朝着她展手,她先一步擡脚,庞乐随即跟上,几人前行之际,林禾景忽回头,目光在身后巡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