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从今天起，这龙陨城，我说了算（1 / 2）

他甚至不敢去看江远的脸，只能死死盯着下方那片空地，那里，不久前还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现在，只剩下随风飘散的飞灰。

江远没有催促，也没有再开口。

他就那么负手而立，静静地站在院中，仿佛在欣赏着高空的风景。

然而，他的沉默，比任何声色俱厉的喝问，都更具压迫感。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每一秒，对周巡查使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他能感觉到，下方无数道目光都汇聚在自已身上。

那些目光里，有城主府护卫的惊恐，有萧家族人的绝望，还有远处围观者的震撼。

曾几何时，他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但现在，这些目光仿佛变成了一根根尖锐的钢针，刺得他体无完肤。

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变得惨白。

终于，他那僵硬的身体，有了动作。

他不再维持悬空的状态，而是控制着身形，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朝着地面落去。

这个过程，充满了屈辱。

他身为荒州府巡查使，代表着荒州府的脸面，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而现在，他却要从这片他视为蝼蚁栖息的土地上，仰望那个年轻人。

“噗通。”

双脚落地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周巡查使站在那里，身体微微佝偻，再也没有了半分先前的倨傲与威严。

他抬起头，终于鼓起勇气，看向江远。

“阁下……此事……是周某鲁莽了。”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艰难。

“我……我为我之前的言行，向阁下……道歉。”

说出“道歉”两个字时，他感觉自已的尊严被彻底撕碎，踩在脚下。

江远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看着对方，轻轻开口。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

周巡查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他顺着江远的视线，看到了不远处，那个被两个侍女搀扶着，同样面带惊色的少女，以及她身旁那位虚弱的老妇人。

他明白了。

对方这是要他向真正的苦主道歉。

他内心里，一万个不情愿。

他是什么身份？荒州府巡查使！

让他向两个连武者都不是的凡人道歉？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可是，当他的余光瞥见地面上那尚未完全散尽的飞灰时，所有的不甘与挣扎，瞬间烟消云散。

尊严虽可贵，但性命价更高。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迈开了沉重的脚步。

一步，两步……

他走到江月儿和老妇人面前，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注视下，深深地，弯下了他那高贵的腰。

“老夫人，姑娘，先前是周某有眼无珠，不察内情，险些助纣为虐，还请二位……原谅。”

他的头颅，几乎垂到了胸口。

江月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躲到了奶奶的身后。

老妇人经历过大风大浪，虽然同样心神剧震，但还是强撑着，没有失态。

她看了一眼身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大人物，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如山岳般沉稳的孙女婿，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这里，现在是江远说了算。

周巡查使维持着鞠躬的姿势，久久不敢起身。

他能感觉到，那道平淡的视线，始终落在自已的身上，让他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