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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江珣析脸上仍挂有淡笑, 但苏妧的笑意却渐渐淡下来。
她不会忘记当初陆砚瑾曾在知晓她与江珣析见过面后动了怒气,所以今日江珣析被贬谪,怕是与陆砚瑾之间脱不开干系。
宜阳县令不知要比鸿胪寺卿的品级低多少, 又是在靠近边境的位置, 更为苦寒。
苏妧的小手逐渐攥紧,脸色也逐渐苍白。
江珣析看清楚苏妧的愧疚, 他心中也生出些不好意思来。
其实他并不想要利用苏妧, 说出来不仅是为了回答苏妧的问题,更是有私心在其中。
他想要看看苏妧是不是真的在意他, 知道他被贬谪有陆砚瑾的缘故在其中,她会不会有些难过。
可如今事情却是如江珣析所预料的这般发展, 但在看到苏妧娇厣散去, 他仍是后悔了。
江珣析快速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是我不好,不该同你说这些。”
语气稍显急迫, 与他从前做任何事都是不一样的。
苏妧只是咬紧下唇,而后摇头,“不怪公子, 该是我应当向公子赔罪才是。”
江珣析深深叹口气,船只行驶, 一切风光尽收眼底, “苏妧, 我不后悔那时帮了你。”
他承认,在看见苏妧的第一面他就起了私心。
或许那时是被苏妧的容貌惊艳, 在看到她拿到适合的药后脸上满足的模样, 他就明白,他是栽了。
世间情爱之事, 无人能说得清楚。
他并不是一个圣人,在看见美人时难免折腰。
苏妧第一次出现,就让为之倾倒,若说是为何,江珣析说不出。
他只知那夜过后,他每每再次梦见苏妧,心中都会有满足的感觉。
在江中将苏妧救起,又结合她不愿言说的事情,江珣析也大抵能猜出苏妧究竟是谁。
毕竟摄政王当初娶妻,可是在上京传的沸沸扬扬。
今日苏妧说出抱歉,江珣析就更为确定。
在这时,江珣析还能有些确幸,若不是摄政王将他贬谪,他又怎会拥有苏妧的同情。
他坐至苏妧的身旁,轻声道:“若是你觉得有些对不住我,就为我做个荷包罢。”
江珣析的手逐渐在膝盖之上收紧,也不敢去看苏妧。
苏妧诧异,将视线落至江珣析的身侧,荷包确实已经陈旧。
虽然是贴身之物,女子绣好给男子也多有些不便,可她好似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于是苏妧很爽快就应下这件事情,“公子可有什么喜爱的物什?”
江珣析仔细思索,“替我绣红梅罢。”
说这话时,江珣析的眼眸一直紧紧的看着苏妧。
他不是为自己,而是因为苏妧。
苏妧就如同冬日之中缓缓绽放的红梅,坚韧自拔,不为寒冬折腰。
然而苏妧却没有拿稳手中的茶盏。
红梅吗?
瑞岚院中,她放着一个荷包,上面就是红梅。
苏妧垂下头,苦涩地扯动唇角。
他不会在意的,如今在他们的眼中,怕是自己早已身死。
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有娘亲。
江珣析主动问她,“可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他呼吸较浅,不想从苏妧口中听到拒绝的话,却又怕不得不听。
苏妧难以启齿,几乎只是一瞬,她就只能想到身边的江珣析,“公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江珣析自然没有不答允的,“你说,什么事我都应你。”
话语的指向太过于明显,苏妧已经麻烦他太多,但娘亲的事,却不得不麻烦江珣析,“我不是苏家的嫡女,我的娘亲另有其人,会嫁给郎……王爷也是因得苏家用母亲胁迫我,我实在没有办法。”
说着,苏妧的杏眸中含上些泪珠,“我这般一走,自个自然是无事,但却害怕娘亲会被苏家苛责。”
苏妧擡头看向江珣析,眼眸中全是愧疚,“此时不应当与公子说,但无人能帮我了。”
江珣析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心中一颤。
他不介意被苏妧利用,甚至若是苏妧没有开口,他只是知道也会相帮苏妧。
拿出帕子,江珣析头一次做出逾矩的动作,将苏妧手背之上的茶水一点点擦干。
他手指隔着衣袖捏上苏妧的手腕,帕子对苏妧的手来说有些粗糙,江珣析的动作小心又笨拙。
也是第一次,他换了个亲切的称谓,“阿妧,我很高兴。”
她并不是只拿自己当个外人,有事相求总比她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中要好上许多。
苏妧的手被他掌心的炙热烫了一下。
已经到如今,她何尝看不出江珣析的心思。
如同那日听闻江珣析并不介意成为孩子的父亲一般,她更为确定江珣析的意思。
可她不能,如同江珣析这般钟鸣鼎食世家出身的公子,她身份是配不上的。
于是苏妧站起,用着最为恭敬的礼节同江珣析道:“多谢公子大恩,苏妧此生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