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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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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波光流动, 烛火似是泼墨一般的将光亮撒在桂花树之上,澄黄之间显得温馨。

然而这股子的温馨,却在苏妧说出这话的时候就已经全然消散, 余下的就唯有冷寂。

苏妧拨动桌上的茶盏, 杯盖轻放发出响声,她一口未动, 刻意忽略身旁陆砚瑾的冷意, 仿佛只是在说一句再为平常不过的话语。

可是究竟是不是平常的话,苏妧很是清楚, 她若是不想今夜同陆砚瑾再发生什么事情,就应当是要认下陆砚瑾说的话, 哪怕是骗他, 却也如他心中所想,二人定然相安无事。

但苏妧偏生就不想如此,当年的事, 如何看她都是蠢的。

陆砚瑾眸中的暖意骤然散去,余下的全都只剩下孤寂与冰凉。

万万没想到,步摇竟是崔郢阆所送, 所以苏妧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是想要说她喜爱这支步摇, 因为是旁人所送, 当年用步摇救下他只是出于好心, 可她在乎的,仍旧是这支步摇。

还是在乎的不是步摇, 而后送步摇的人。

陆砚瑾的手逐渐攥成拳, 苏妧垂眸那刹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得清楚。

口中的糕点变得没滋没味,苏妧将点心放下, 温声问着陆砚瑾,“王爷可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不论陆砚瑾想要知道什么,苏妧都能说给他听,但是不是他想要听的大抵就不太一定。

陆砚瑾看着步摇,倏然道:“阿妧,本王会给你寻一个新的步摇来。”

木盒又被陆砚瑾给盖上,苏妧看着他将木盒拿走,直接扯住陆砚瑾,“王爷怎能说话不算话。”

杏眸之中有着难得怒意,陆砚瑾眼神云淡风轻,看向苏妧也丝毫不露任何的怯意,“不算话?”

他靠近一些,苏妧下意识后退,被他给揽住腰织。

就着这样的姿势,苏妧感受到耳根后喷洒上一道热气,随后陆砚瑾低沉的嗓音直接就传入她的耳中,“阿妧,本王从未说过,你说出,就将它还给你。”

看着身后的池子,陆砚瑾唇边勾起冷意的弧度来,若不是苏妧此时还在这处,大抵现在,步摇已经被他给扔进池子之中。

说完陆砚瑾转身离开,苏妧一人站在原处。

玉指嵌入掌心之中,苏妧姣好面容上带有薄怒,“这个骗子!”

被称为是骗子的陆砚瑾直接带着步摇回到书房中,看着桌上的木盒,从前里头的东西他有多珍视,想到的时候有多欢喜,如今也全都化成冷冽之意。

没有要回步摇,也知道陆砚瑾定然不会给,苏妧气的不行回到房中。

在房中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那个带她去园子的婢女,她愤恨的捶下床榻,当真是从未有过这般生气的时候。

床榻上的锦枕也被苏妧拿起,重重朝床榻上摔去,脸上都因为愤恨出现些红痕来,她咬牙切齿道:“混蛋!”

当真是混蛋的紧,每每都只会欺负她!

如今再没有哪刻,苏妧如此气恼,并且十分想要体内的蜜骨香毒性散去的。

带着怒火入睡,苏妧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脸色仍旧是不好的。

抱下岁岁准备去铺子中,苏妧轻轻拍下自个的脸,不想让情绪被崔郢阆他们看出,步摇的事也不大好解释,苏妧愁眉苦脸的紧。

还在想着,外头的人突然有了声响。

苏妧握住炭笔的手一顿,很快从安就站在屏风后头,脸上神情谄媚,“姑娘醒了。”

苏妧没有理会他,都是陆砚瑾的人,自然也是受了他的意才会过来的,如今想来从前的种种都是陆砚瑾吩咐从安去做的,而后再由从安亲自给自个下套。

从安得了冷脸倒是也并不奇怪,隔着屏风看的并不清楚,可从安也能感觉到苏姑娘的脾气今日并不大好,透着些冷意朝他而来。

他将手中的托盘交给婢女,让婢女送进去给苏妧。

托盘被放在苏妧的跟前,里头全都是上好的珠钗,各式各样的都有,不仅如此,珍珠也是颗颗饱满,绿松石、红宝石在上头镶嵌的也并不少。

伺候苏妧的婢女们都暗暗吸了一口凉气,手中的动作都慢了不少。

苏妧的手又攥紧一些,眼眸闭上,“拿走。”

婢女听见后先是朝屏风外望了一眼,从安立刻道:“姑娘,这都是王爷吩咐人采买的,姑娘没有喜欢的?”

苏妧生气的将帕子扔在地上,“凭何他给,我就一定要留下?”

从安立刻道:“姑娘说的哪里话,王爷也不过是想姑娘开怀一些。”

以前的时候苏妧对底下的人都是极为温和的,从未出现过什么冷脸的情况,今日倒是让婢女们都不知要如何劝。

帕子被捡起,上头落了灰尘,婢女又换了一条新的送至苏妧的手中,她杏眸之中的恼怒更深,昨晚上一夜都没有散去的情绪如今更重一些,“去告诉你家王爷,我只要我从前的那一支,旁的我都不需要。”

发髻已经梳好,苏妧直接将手中的炭笔给扔在桌上就出去。

莫说是婢女没有见过苏妧这副模样,就连从安也是没有见过的。

在王府之时,苏姑娘待人一向都是温婉可人的,就算是在宜阳,至多也是不爱说话,可从未如同今日这副样子,竟然还生了好大的脾气。

门口的人不敢拦苏妧,从安更是不敢,只见苏妧瞪了他一眼后就直接离开,让从安才是真正的有苦说不出。

苏妧去到铺子之前,还专门在小巷平缓下自个的心绪,也不知是怎的,只要一遇上陆砚瑾的事,她总是能生好大的脾气。

去至铺子见到崔郢阆,苏妧有些不大好意思,“步摇不慎被我弄丢了。”

崔郢阆捏着衣袖,觉得有些可惜,看到苏妧脸上全然都是失落,崔郢阆安慰她道:“无妨,一支步摇罢了。”

两人之间的物件愈发变少,连这支步摇都丢了,崔郢阆不知心中究竟是什么感受。

只是见苏妧如此伤怀,崔郢阆虽说心中有些犯堵,却也想要顾全苏妧的心,故意说了一件从前的往事:

“那时在青州你我分别,我跟随掌柜们去南海办事,答应给你带回来珍珠,你可还记得?”

苏妧仔细回想一番,崔郢阆今日提及,她当真是有些记不清楚。

不过也不怪她不记得,当年崔郢阆离开的第二日,她就遇到陆砚瑾,在那之前的种种事情,都被陆砚瑾被冲散掉。

崔郢阆见着苏妧的神情,脸上略微带些落寞,“无妨,那时你还太小。”

这话说出,也不知是在安慰苏妧,还是在安慰他自个。

苏妧扯住崔郢阆的衣袖缓声道:“后头我定然好生记着。”

她如此样子,让崔郢阆什么话都说不出,对苏妧道:“记着也没用了。”

在苏妧疑惑的目光之下,崔郢阆将事情全都说出,“我寻到一颗极其稀有的紫色珍珠,本是想要拿来给你,却不想回来之后得知你离开,那时我一时气恼,直接将珍珠给扔进了池子中,至今都没有找到。”

崔郢阆说着有些心虚,害怕苏妧会生气,又会说他太过于败家。

苏妧听着倒是哭笑不得,“不怪哥哥,是我不好。”

当年阿娘问要不要去上京,苏妧是不愿去的,更多的是想要留下照顾陆砚瑾,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崔郢阆,然而最终仍旧是敌不过天下乱的太快,阿娘一个弱女子护不住她,只能带她离开,奔赴上京。

说起当年,甚为遗憾,好似从那时开始所有的事情就全然都变了。

不只是她与崔郢阆,还有陆砚瑾,当年既然已经错过,大抵就是最好的结果,不纠缠在一起,或许才是最好的。

崔郢阆见苏妧失落,以为她是在想那颗珍珠,立刻承诺道:“等后头我带你去南海,亲自选一颗最好看的珍珠。”

苏妧扬起脸,明媚的笑意照进崔郢阆的心中,“我等着与哥哥一同前去。”

二人又开始忙碌起来,铺子的营收也很是不错,天也渐渐冷下来,苏妧又用十分轻薄的鸭绒来制衣,不仅衣裳好,也很是便宜。

绢纱的衣裳自然也没有落下,苏妧每月的花样都很是好看,铺子一时间竟成了宜阳最为火的铺子。

十一月已经落雪,可宜阳却并未,听说这处一年四季不管再冷都不会落雪下来,倒是让苏妧有些遗憾。

大抵是在上京住的太久,倒还很是想念每年的大雪,白皑皑的一片,很是好看。

蜜骨香发作的并不频繁,前头的两个月每月是三次,苏妧本还会面红害羞,如今多了反倒是看淡了许多。

就当是自己舒爽就好,管那般多作甚,苏妧每每都是如此宽慰自个。

只是近来,陆砚瑾愈发的忙起来,苏妧并不经常在府上见到陆砚瑾。

抱着岁岁坐在房中,屋中的炭火很足劈里啪啦的响,岁岁看着苏妧在不停的傻乐,这样的模样倒是逗笑苏妧,点着岁岁的鼻尖哄着他。

外头的门骤然被人给打开,冷风迅速灌进屋中,帘帐落下又将风给挡住。

陆砚瑾身着墨狐大氅,头上玉冠熠熠生辉,修长手指将大氅的系带解开,倒是让苏妧觉着他有些不对。

往日他总是穿着玄色的衣袍,今日倒是穿了一件月白暗纹祥云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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