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1 / 2)
第九十九章
【第99章】
苏妧的手顿了顿, 无意识拨动碗底剩的最后一个饺子,声音十分轻柔的道:“不必了,我想去看看岁岁。”
陆砚瑾将帕子给放好, 眼眸望过去, “是不想同我出去,还是想看岁岁?”
没料到他竟会问的如此直白, 苏妧竟也不知说什么好, 苏妧将唇瓣咬的嫣红,知晓陆砚瑾若是一时没有得到想要的, 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只得问, “去何处?”
陆砚瑾似乎是酥酥麻麻的低笑一声, 这声落在苏妧的耳中,让她耳廓有些发痒,方才被陆砚瑾衣袖碰到的地方, 竟也开始发热起来,“就在院中走走。”
崔郢阆嗤笑一声,“大冷天的, 王爷倒是好兴致。”
听见崔郢阆如此说话,陆砚瑾也不恼, 规整的将帕子给收好, 反倒一反常态的说:“若是崔公子愿意, 一同出去走走也是无妨的。”
此番更加让崔郢阆看不懂陆砚瑾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他既如此说, 崔郢阆也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离守岁结束还有好长的一段时间, 总不能三人坐在前厅时不时讥讽半天。
苏妧也想到这处,在陆砚瑾与崔郢阆两人的目光之中, 只得点头,掩在袖中的手紧紧搅住帕子,莫名不知怎得倏然有些害怕起来。
三人出了厨房,闻着身上的味苏妧有些不大自在,便说一声先一步回房。
崔郢阆看着陆砚瑾衣袍底下的灰尘,笑得不怀好意,他可没那般好心,还会专程找衣裳给陆砚瑾。
从安捧着衣裳过来的时候,崔郢阆唇边的笑意僵了一瞬,“王爷的长随小厮倒是机灵。”
陆砚瑾不动声色地挑眉,“可有空余客房让本王换身衣裳?”
声音之中尽数不怒自威的模样,让崔郢阆想要拒绝都是不成的,况且陆砚瑾此番前来也算是客人,总不能失礼于他。
咬着后槽牙,崔郢阆唤来一个小厮,吩咐人带着陆砚瑾去客房之中。
陆砚瑾步子迈的很大,如今苏妧不在,他更是装都不愿意装就直接离开。
从安跟在陆砚瑾的身后,同他道:“王爷,都已经安排妥当,王爷届时只需放个暗哨就行。”
陆砚瑾点头,自己动手解开腰带,“做的很好。”
从安头一次被陆砚瑾如此说,他瞬间低下头,“不敢。”
面对苏妧的事情,如今从安早就已经是格外的上心,不需陆砚瑾多说什么,听见陆砚瑾因为此事多了几分赞许,从安心头不全然都是高兴,更是松了一口气。
迅速换好衣裳,陆砚瑾走出门去。
出了院子后正巧与从安院子出来的苏妧正对上。
苏妧杏眸朝他看去,只见他一身宝蓝色的外袍衬得他英姿俊朗,如此淡去周身的戾气,倒像是哪家的公子哥出门一般。
苏妧垂下头,将眼眸给挪开,倒是站在她身旁的芸桃有些诧异,小声扯着苏妧的衣袖道:“倒是鲜少看见王爷穿这般颜色的衣裳。”
以前在王府的时候芸桃只是个小丫鬟,能见到陆砚瑾的日子少之又少,只是也不免听说过,又或是远远看到过陆砚瑾的模样,今日一见让她觉得十分不同。
而后芸桃眼珠子转的很快,又往苏妧的身上看去,“莫说,王爷今晚上与你穿的衣裙很是相配。”
苏妧听见芸桃的话语,下意识朝自个的身上看去,一身胭脂色的裙衫,腰带勾勒出她的腰肢,显得她清丽脱俗。
拍下芸桃的手背,苏妧嗔怪道:“别胡说。”
谁知竟然这般巧,只是看着陆砚瑾身上的衣裳,不大像是崔郢阆给的,像是他自个的。
芸桃吐下舌头,刚准备同苏妧打趣,就看见陆砚瑾长腿一迈朝这处走来,她登时心中就紧张起来,对着陆砚瑾福身道:“王爷安好。”
胳膊上没了芸桃挽着的力道,苏妧的胳膊轻微动下,纵然芸桃不再是奴籍,见到陆砚瑾却也仍旧要行礼问安才是。
如此想着,苏妧也准备半蹲下身子来,但是腿还未弯下去,就被一只手给拦住。
大掌孔武有力,托着苏妧的手就直接让她起身,“不必如此。”
苏妧下意识擡眸,四目相对的这一刹,院中灯笼烛火流转,照进二人的眼眸之中,苏妧更是能清楚看见陆砚瑾此时面容之上的神情,许是衣裳的衬托,他显得格外温柔,幽深黑眸之中,如今藏满苏妧的倒影。
草丛中不知窜出来什么,一声响动惹得苏妧迅速撤开身子,胳膊从陆砚瑾的大掌中挪开。
温热的触感瞬间消散不见,苏妧的手本是想搭在那处,但是又很快止住这个想法,硬生生挪开。
陆砚瑾倒是淡然,黑眸看向草丛之中,带着几分的冷意。
芸桃干巴巴的笑下,方才的每一幕她都看的很是清楚,自也清楚王爷为何不快,“许是府中的貍猫,前些日子不知跑到何处去了,今日怕是冷就回来了。”
陆砚瑾摩挲下玉扳指,“貍猫?”
他略微沉吟,“谁的?”
芸桃望向苏妧,此刻不说话是不成了,于是苏妧小心道:“我的,也不知从何处来的,倒是个可爱的,我瞧着没人要就养着了,谁知性子倒是野,时不时跑得没了踪迹。”
前段日子的事,她瞧着貍猫趴在雪中甚为可怜,就拿些东西给它吃,谁知这一吃倒是不走了,索性也就让她养在院中让芸桃帮忙照看着。
陆砚瑾声音淡淡,“喜欢?”
苏妧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眸中带着些许的困惑,陆砚瑾这才道:“貍猫。”
苏妧想着那个小东西,唇边挂着些许的淡笑,“挺可爱的。”
陆砚瑾点头,黑眸看向草丛之中,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芸桃赶忙去找貍猫,苏妧也想着要去,却被陆砚瑾给捞住手臂,“怕我?”
苏妧下意识摇头,“没有。”
陆砚瑾轻笑着,“那为何急着要走?”
那股子奇怪的感觉又上来,不仅是苏妧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她觉得陆砚瑾更是奇怪得很,于是小心道:“王爷可还记得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他们是已经和离的夫妻,本不该有如此亲密的动作,每每蜜骨香发作之时尚且能宽慰是因为那毒药,然而如今两人清醒着,早就不该是如此的模样。
大抵是那回公堂过后,她与陆砚瑾的关系就发生许多的变化,陆砚瑾变了许多,她都有些不认识了。
陆砚瑾听见苏妧的话,脸上并未有任何的恼意,还轻声淡笑,“和离后夫妻难道就不能说话?”
苏妧抿唇不语,她嘴笨,说不过陆砚瑾,多说上一句陆砚瑾可能就会想到许多不一样的事情。
陆砚瑾黑眸深邃,在苏妧毫不设防的时候,将苏妧一把拽入自个的怀中,有力的手臂紧紧桎梏住苏妧,没让她有任何逃脱的机会,“阿妧,纵然是和离后的夫妻,也总归有重归于好的时候,不是吗?”
苏妧立刻道:“我不愿意。”
她眼睫轻颤,在触及到陆砚瑾幽深的眼神时,赶忙又将眼皮给垂下,“我不爱你。”
两句话似是一把利剑插/入陆砚瑾的心头,他手臂之上的力道大些,心头处更像是破了一个窟窿,难以填补上,“没试过如何知晓,阿妧,我们总该试试的。”
苏妧闭上眼眸,朱唇微张,将从前没能说出的话语全都一并道出,“王爷以为你我二人之间还能和好如初,以为只要知晓过往的事情,就一定可以打开我的心?可纵然王爷知晓,那些痕迹依旧存在,难以消弭。”
她深吸一口气,这才敢注视着陆砚瑾,“王爷本不必执着于我一人,如同从前夫人对我说的,我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身份更是见不得光,能嫁给王爷已经是高攀,不该再有旁的念想,我试过,也努力过,可结果总是不尽人意的,我不想再过这般的日子了。”
陆砚瑾压低声音,“阿妧!”
苏妧笑得很是悲凉,“王爷听我说完可好?”
她见陆砚瑾没有开口,脸上全是痛苦难耐的意思,“蜜骨香的事情我很感激王爷,却也只会是感激,我明白王爷大抵是知晓蜜骨香会在何时散去,只是迟迟没有同我,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我不想再回到王府,不想再过上那样的日子了。”
陆砚瑾喉结上下滚动,苏妧继续道:“王爷想知晓我从前在苏府的日子,我可以同王爷说,也请王爷放我离开。”
倏然间,陆砚瑾不想让苏妧将话给说出,“我刚去苏府之时,过得很难,府中没有人待见我与娘亲,我与娘亲分得府中最为僻静的一处院子,说的是为了让我们好生修养,可同软禁也差不多。”
苏妧唇边勾起个笑容来,杏眸满是悲凉,“与我在王府是差不多的,我在王府不敢出门,甚至不敢踏出院子,就是怕做错,每每想要出府,也怕婆母怪罪,哪怕偶尔一次出府,也得征得王爷的同意。”
苏妧声音很是疲惫,“可陆砚瑾,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她想要成为苏妧,只是苏妧,不是苏家的女儿,不是见不得人的外室女,更加不是摄政王府的王妃。
陆砚瑾的心像是有一把弯刀刺了进来,他看着苏妧脆弱的样子,掌心抚上苏妧的发丝,“阿妧,从前的那些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