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辛驳在身后喊了句,“桂香!”
桂香头也不回地走进中门。
走回主院,饭桌已经撤了,顾如约正在书案前练字,看她进来半天没动静,回头看桂香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问:“怎么了?跟辛驳生气了?”
桂香嗯了声。
情绪低落。
顾如约把笔放在青玉雕笔架山上,问:“闹矛盾了?因为什么?”
桂香期期艾艾地说:“菱儿给辛驳洗衣裳。”
顾如约看着这个话不多,实心眼,勤快能干的丫鬟,说:“我当什么事,菱儿给辛驳洗衣裳,你生辛驳的气,这件事分怎样的情况,如果是辛驳拿衣裳给菱儿洗,辛驳有问题,如果是菱儿自己拿走的,另当别论,这个事你先弄清楚,不是生气能解决的。”
桂香把心里的担心说出来,“菱儿比奴婢长得好,奴婢怕辛驳被她勾了去。”
这丫鬟单纯,顾如约慢慢开导她,“桂香,辛驳跟你来王府,首先对你是真心的,王府不是山里,府里丫鬟多,比你长得好看的有许多,可你有你的优点,你善良勤快,千万别自卑,那样原本拥有的会因你自卑而失去。你跟辛驳在一起,你对他忠诚,真心付出,他如果只看中外表,选择别人,不是你的错,只能说明他肤浅,眼光差,你可以难过一阵子,不可以难过一辈子,记住了吗?”
桂香似乎听懂了,点点头,说;“奴婢记住了。”
顾如约又笑着说;“晋王一府的姬妾,你主子如果像你这样,整日提心吊胆,疑神疑鬼,日子还要不要过了,情分如果到头了,不能强求,做好你自己,其它的随缘。”
顾如约心想,辛驳不是那样的人,可人都会变的,但愿辛驳不受诱惑,跟桂香两人能够走下去,一辈子,白天偕老。
桂香没什么事了,她继续练字,聚精会神,不知萧逸进来,萧逸从背后抱住她,握着她的手,接着她的上一句执子之手,写下与子偕老。
坚硬的下颚抵在她头顶发心,说;“我陪你到花园散步。”
顾如约回到王府后,没去过花园,于是放下笔,“趁着天亮,我们走吧!”
说着,朝门外走,萧逸喊住她,“秋深了,太阳落了风凉,出门加一件衣裳。”
桂香取来斗篷,替顾如约披上。
萧逸牵着她的手出门。
高升带着明路和庆俞跟着,顾如约出门只带了沉香。
屋里留下桂香,她极放心,桂香仔细,一应打点妥帖。
日头西坠,天边淡橘色晚霞,两人走出主院门沿着夹道朝府后走,从花园东侧月洞门进了花园。
两人沿着湖边小路散步,高升和两个太监、沉香远远地跟着。
深秋的黄昏,园子里的景色迷人,湖水泛着粼粼波光,萧逸低头注视着她,“明日我叫顾太医给你把脉,调理一下身体,这府里也该有孩子的欢笑声了。”
顾如约心念一动,她有些纠结,这次回王府,萧逸对她很好,回来几个月,萧逸夜夜留宿主院,从不去别的姬妾屋里,就连姬侧妃的西院,他极少去,且不留宿。
阖府女眷里,她享受这独一份的宠爱,不知多少人背后嫉妒她。
萧逸早过了及冠,别的皇子府里都已经有好几个嫡庶皇孙,萧逸不去找别的姬妾,萧逸只要她生的孩子,顾如约还是有点感动。
她也不愿意把萧逸推给别的女人。
萧逸揽着她,“如约,给我生个孩子好吗?”
语气里竟有央求之意。
他们之间曾经发生的不愉快,彼此都不提了,重新开始,萧逸就像他说的,做得很好,可不知为何顾如约隐隐不安,晋王姬妾成群,她并不在意,因为,那些女人萧逸并未放在心上,可有一个人,萧逸幼年漫长孤寂的岁月,彼此相伴长大,薛贞柠在萧逸心底是个不可替代的存在。
心包裹一层铠甲,不敢再次轻许,怕放出去就收不回来了,未来两人关系的不确定性,令顾如约犹豫不决,很难迈出这一步。
萧逸站住,板过她身体,两人面对,萧逸深深地注视着她,不让她逃避,“如约,你在担心什么?”
我如果跟薛贞柠同时掉河里,萧逸你先救谁?顾如约这样想,脱口而出问了,“我跟薛贞柠同时掉河里,你先救谁?”
萧逸的脸慢慢沉下来,直直地瞪着她。
答案一定不是自己想要的,顾如约自嘲地一笑,“我开玩笑。”
萧逸无力地放开手,径自走到湖边,一道修长的剪影在夕阳笼罩下茕茕孑立。
顾如约后悔,自己脑子发热,问出这句话,这不是自讨没趣吗?逛花园闹得两人不愉快。
生孩子引起这个话题,她喜欢孩子,非常喜欢,可两个人感情不能确定之前,她不能生,孩子是一生的牵绊。
逛园子没了兴趣,顾如约站在萧逸身后,小声说;“殿下,我先回去了。”
转身怏怏地往回走,背身站着的萧逸突然回过身,几步追上,扯过她,“我没说让你走。”
顾如约站住,不走等着吵架。
正好这时湖面一艘小船划过来,那是船娘采莲的船,萧逸吩咐,“把船划过来。”
高升忙招呼船娘,“快把船划过来。”
船娘把船靠岸,萧逸拉着顾如约上船,顾如约只好随着他。
除了船娘,小船上就她和萧逸两个人,高升等站在岸边。
萧逸吩咐船娘,“到摘月宫。”
船娘把小船朝湖心划过去。
小船划到湖心岛摘月宫,天色已经暗了。
小船靠近宫殿,萧逸拉着她跳上摘月宫。
顾如约回头看船娘把船划回去了。
看样她们晚上要住宿这座水上宫殿。
萧逸牵着她走进宫殿,水殿四周全是窗,湖面微风吹过,殿上的纱幔缥缥缈缈。
殿上燃着无数灯盏,灯火通明,璀璨的灯光照在湖面,整个一座水面建造的宫殿如仙宫一样,
宫殿里一张硕大的床。
萧逸带着她走到床前,说:“我们今晚住这里。”
萧逸替她解开斗篷,拦腰把她抱放在床上,动手除去她衣裙,动作有点粗暴。
四周全是窗,透过飘荡的纱幔,顾如约能看见湖面,极度不安全感,有隐私被偷窥的不适。
她挣扎抗拒,萧逸擡手挥开她的手臂,嗓音低哑,“这周围没人接近。”
顾如约身体一凉,衣衫除尽,水殿上的灯火明晃晃地照着,她浑身肌肤奇白透明。
“殿下,不要在这里。”顾如约惶恐不安。
萧逸冷峻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眼底卷起浓黑暗浊的情-欲,俯下头,封住她的嘴,吻一点都不温柔。
天完全黑下来,花园被黑暗笼罩,西侧湖边站着两个人,梁凤锦望着湖中央水殿,纱幔被湖面风吹起的一刹那,透过月白蝉翼窗纱,看见模糊的黑影,梁凤锦脸红心跳。
“夫人,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身旁的丫鬟催促道。
梁凤锦转回身,跌跌撞撞地往园门走,丫鬟在身后追赶,“夫人,小心。”
梁凤锦慌不择路,丫鬟喊,“夫人,走错方向了。”
梁凤锦像没听见一样,逃离花园。
次日午后,一辆马车驶入晋王府,马车里走下顾仲方,身后跟着一个小药童,挎着药箱。
一个仆妇引着他直奔内宅主院。
顾仲方来给晋王府顾侧妃请平安脉,走到主院门外,这时,从主院走出两个人,顾仲方认识,知道年轻美貌的女子是晋王的庶妃姓柳。
忙让过一旁,抱拳行礼,“顾仲方拜见夫人。”
柳轻罗颔首,笑容温婉,“顾太医,顾侧妃正等顾太医。”
说罢,带着丫鬟走了。
顾仲方走进院子,直奔上房,走到上门门口,站在门旁的一个小丫鬟说:“顾太医里面请。”
这小丫鬟倒机灵,看他身后跟着挎着药箱的小童,知道是太医院的太医。
顾仲方迈过门槛,站在珠帘后,扬声恭敬地说道:“微臣顾仲方求见侧妃!”
珠帘里传来清柔的声,“顾太医请进!”
一个丫鬟挑起珠帘,顾仲方看见顾侧妃穿着烟青纱衫白绫裙,坐在榻上。
顾如约没有躺在床上,放下幔帐,她身体没病,只是请平安脉,萧逸安排的,她不答应也不行。
她盼着见二哥一面,对萧逸找顾仲方给她调理身体,欣然同意。
顾仲方告罪后隔着桌子坐在她对面,顾如约的手腕放在小枕上,顾仲方把脉。
请过脉,顾仲方站起身,躬身抱拳,“侧妃的身体无碍,可以正常受孕。”
顾如约倒吃了一惊,避子汤的药效已经过了,想起昨晚翻云覆雨,不由担心。
掐指一算,今日是农历九月中旬,上次萧逸寿日后服用避子汤,已经快一年了。
晋王萧逸的寿日是农历九月二十八。
傍晚,京城北门将要关城门前,一匹快马飞驰进了京城,直奔晋王府。
马上之人穿着西北的服饰,不是京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