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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皇宫御书房门外, 萧逸等候皇帝召见。
梁帝登基二十几年, 也算勤勉, 日理万机,御书房的书案上堆着成小山似的奏章。
萧逸入内行礼后, 恭敬地站在一旁。
梁帝道;“你要去西南封地了,你还有什么请求吗?”
儿子被流放发配到遥远的西南,梁帝少有的一点温情。
萧逸道;“儿臣有一个请求, 请父皇答应。”
“说吧!”
只要不是过分要求, 梁帝都能答应。
萧逸道;“儿臣想向父皇要顾太医,想让顾仲方随行,王府女眷大多身体弱, 山水迢迢,路上有顾太医, 确保安全抵达。”
梁帝不愿意放顾仲方,道;“顾院使辞官, 太后哪里都是不舒坦都是找顾仲方, 别人太后看不上。”
梁帝推脱之词,太医院顾仁志父子医术最高,顾仁志辞官, 他不想放顾仲方走。
“太后哪里,儿臣去同太后说。”萧逸道。
梁帝就没什么话说了, 太后疼孙子, 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给的。
略沉吟, 道:“好吧, 朕就把顾仲方给你。”
萧逸面露喜色,急忙跪倒,“谢父皇!”
四月中旬,晋王府府门大开,晋王府阖府人乘车,骑马,浩浩荡荡出了晋王府。
晋王府的车马沿着御街行驶,一条长龙,从头看不到尾。
头一辆马车里坐着晋王和王妃。
依次是姬侧妃乘坐的马车,然后董月娇、柳夫人的马车,其她侍妾两个人一辆马车,丫鬟几个人乘坐一辆马车。
顾仲方乘坐一辆马车。
最后七八辆马车里装东西。
王府三千护卫,保护车马出京。
文武群臣,皇亲国戚等在京城外,十里长亭相送。
长长的车队,迎着朝阳,一路向南。
清明过后,天气暖和,天空碧蓝如洗,顾如约卷起车帘,官道两旁田野长出嫩绿的小草,道边的柳树抽出新芽,山润朗,水长了。
马车里,萧逸阖眼似乎睡了,顾如约回头看看,萧逸神态放松。
太阳升起来,阳光晃眼,顾如约用纱幔遮住,怕萧逸睡眠。
萧逸睁开眼时,天已过了正午,刚睡醒略带沙哑声,问:“我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顾如约看看外面的日头。
萧逸枕着她的肩睡,顾如约不敢动,萧逸坐直身子,顾如约活动肩膀,肩都被萧逸的头压木了。
萧逸一只手替她揉肩,削肩单薄,自己枕着很舒服。
透过纱幔,看前面一条小河,河边有一片开阔地,扬声朝马车外命令道;“在前面打尖。”
侍卫们下马,女眷纷纷下车。
初春,气温不冷不热,午后阳光温暖,管家赵俊带人支起帐篷,铺上毡子,晋王和王妃坐在帐篷里歇息。
其他人散在河边开阔地,有的找块石头坐下,有的在树底下,靠着大树歇息。
小厮擡来食物,顾如约命厨房早起备好的午膳,烙大饼,烀烂熟的牛羊肉,还有青菜。
王府主仆都吃一样的伙食。
桂香把一盘烙饼和一碟牛羊肉,一碟葱、香菜等,端进帐篷里。
顾如约说:“为了路上方便,我叫大厨房准备了烙饼。”
“很好。”
顾如约安排得井井有条,从出门车马,午膳齐备。
萧逸拿过一张饼,卷上肉和菜,送到顾如约嘴边,顾如约接过,自己拿着吃。
萧逸自己卷了一张吃,
顾如约吃得挺香,萧逸看她吃完了,又卷了一张饼递给她,吃了两张饼,弄了一手油,顾如约站起来,“我去河边洗手。”
顾如约走出帐篷,十几步远一条小河,春季河水清澈见底。
那厢王府的茶房仆人在煮茶,飘过来茶香。
顾如约走到河边,蹲在石头上洗手。
桂香递过来一块玫瑰香胰,顾如约接过,玫瑰香胰的味道浓香,顾如约喜欢淡香,桂香知道主子的喜好,今日竟出错了。
顾如约洗了手,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纤长的手指在阳光下通透的白,玫瑰香胰的香气扑鼻。
萧逸从身后走过来,接过桂香手里的玫瑰香胰,也蹲在河边洗手。
洗完手,手上香气浓烈,微微蹙眉,“香胰的味道太重了。”
身后站着桂香恍然,“奴婢该死,奴婢拿错了。”
转身要回车里取,萧逸道:“算了,洗完了。”
桂香平素心细,今日有点魂不守舍。
顾如约转过身,目光扫过小河下游,看见菱儿跟辛驳站在河边,辛驳高大魁梧,菱儿身材苗条,凹凸有致,两人站在一起很登对。
菱儿手里拿一个鹅蛋,递给辛驳,辛驳推拒不要,菱儿硬塞在辛驳手里,辛驳待不要,菱儿掉头跑了。
辛驳手里拿着鹅蛋,像烫手的山芋,辛驳一直生活在小山村,见过的女人少,除了桂香,没女人对他好,菱儿性子活泼主动,他不知如何应付,木讷地站在哪里,有点不知所措。
顾如约一回头,看见桂香站在身后,神情呆呆的,桂香显然早看见辛驳和菱儿,所以今日拿错了香胰。
这丫头的心思全写在脸上,患得患失,不知如何处理,眼看着菱儿横刀夺爱。
顾如约不信辛驳变心,无论如何桂香也该为一段感情努力,不能拱手相让。
看桂香还傻傻地站着,顾如约说;“菱儿给了辛驳一个鹅蛋,你不是最喜欢吃鹅蛋,还不过去拿来吃。”
桂香犹豫了一下,慢腾腾地朝辛驳站着的方向走了过去。
顾如约在她身后说;“记住桂香,你笑起来很好看,你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很好听,你的手很软,被你握着很舒服。”
这丫头木讷,这一点跟辛驳很像。
桂香刚开始走得很慢,似乎心里矛盾,还有胆怯,走了十几步,看辛驳要离开,她小跑过去。
不知道桂香和辛驳说什么,辛驳把鹅蛋给了桂香,桂香主动拉起辛驳的手。
顾如约看见离二人不远处,菱儿躲在一棵树后,手里拿着方才包鹅蛋的手帕。
她望着河边站着的二人亲昵的样子,气得一只手揪着手帕,掉过头走了。
顾如约转过身,看见萧逸站在背后,唇角勾起,“如约,你笑起来很好看,说话声音很温柔,被你的手握着很舒服。”
顾如约翘起唇角,柔声低唤,“逸郎。”
上前拉起他的大手。
两人相视而笑。
萧逸捏着她的下颚,“有其主必有其仆。”
顾如约得意地说;“怎么样,成功了吧!”
萧逸故意板着脸,警告,“你这一套只许用在我身上。”
当初就是因为顾如约这些聪明的小手段,自己动了心。
沉香和染儿,贞儿,千儿在河边玩水,明路和庆俞也跟着一起玩。
千儿浑忘了玩,呆呆地望着晋王和王妃两个人亲昵的举动。
阳光照在河水里,波光粼粼,河边晋王穿着一袭如雪白衣,周身笼罩在金灿灿光晕里,绝美的容颜,千儿看痴了。
贞儿注意到她傻傻的表情,走到她身边小声说;“别痴心妄想,没看府里的姬妾都靠不上前,咱们是卑贱的奴才,侍候主子都不配,只配做粗使。”
千儿恋恋不舍地移开眼,“我没妄想什么,这辈子能远远地看着晋王殿下,我就心满意足了,有人才妄想攀高枝。”
千儿瞄了一眼忘忧,忘忧站在晋王和王妃身后,直眉楞眼地看着。
顾如约跟萧逸牵着手回到帐篷,忘忧端着茶水进来时,王妃的头发散开,坐在毡毯上,长长的秀发垂到地面了。
萧逸手里拿着一把玉梳,笨拙地给顾如约梳头,挽发髻。
顾如约抽了一口气,撒娇地,“头发扯疼了。”
萧逸的手放轻,“平常看你的发髻梳得好看,原来发髻这么难梳。”
顾如约的秀发长又浓密,萧逸试了几次,费了好半天功夫才把浓黑的一头秀发盘起来。
忘忧把茶水放下,退了出去,走出帐篷,站在门口,好一会,低头慢慢地朝河边走,走到河边,坐在一块石头上。
晋王和王妃之间外人根本插不进去。
王妃聪明,人又美,晋王的眼睛落在王妃一个人身上。
从进主院晋王就没有正眼瞧过自己,忘忧自持貌美多才,一辈子在王府做一个奴婢,忘忧不甘心。
贞儿站在水边,喊;“忘忧姐,一个坐在哪里想什么呢?”
忘忧说;“我在看水里的鱼。”
浅水里穿梭的鱼,一生只能困在小河里,没有办法施展。
她百无聊赖地看见下游的桂香,和晋王的一个叫辛驳的侍卫,嘴角一抹讥笑,桂香这样的,没长相,没身材,没才干,只配嫁给府里的下人和侍卫,一辈子做奴婢。
看见桂香离开那个侍卫,朝这边走,脸上挂着笑容,手里拿着鹅蛋,鹅蛋被她手心的温暖焐热了。
吃完午膳,萧逸下命继续赶路。
上午顾如约精神,过了晌午,吃饱喝足,犯困了。
晋王乘坐的马是车加长加宽的,座椅实际上是个小卧榻。
顾如约靠在一侧车壁上睡了,萧逸看她坐着睡不舒服,把她放在卧榻上躺着,喊了一声,“停!”
马车停住,萧逸迈步下车,侍卫牵过他的坐骑,萧逸上马。
驿馆大多建在城外,方便夜晚加急文书传送。
晋王府的人当晚在驿馆住宿,驿馆面积不大,王府百十口人把驿馆住满了,三千侍卫在野外扎帐篷住,帐篷把驿馆围住。
一下招待几千人,晋王的家眷,驿丞不敢怠慢,急忙张罗晚膳,吩咐驿夫赶车到县城里买鸡鸭鱼肉和蔬菜。
院子里,沉香和染儿,贞儿,千儿,还有太监明路、庆俞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