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也有病?(1 / 2)
难道你也有病?
带着夹板总是不方便,于是夏佩佩趁周一下午没课的间隙坐公交来医院里,想问问医生能不能把它拆掉。
宁可乐的课全部堆在下午,没能跟她一起来,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两天时间已经让她的手得到足够的休养。
医院门口,她再次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还是一身文明的深蓝色校服,明明一副明朗书卷的模样,嘴巴里却咬着一支不符形象的烟,像个不良少年一样。
不对,那就是不良少年。
透过朦胧的视线,陈白昼看见她。
“你来了,走吧。”他用眼神示意医院入口。
大刘昨天就提前跟夏佩佩协定好了行程,然后交代陈白昼把这事办好,所以今天他才会过来这边。
夏佩佩有几分懊悔,她就不该答应让他来,她一个人不比现在好得多么?
起码心情好得多!
刚走没两步,夏佩佩还是忍不住叫住他:“等等……”
陈白昼扭过头来,脸上有几分不悦。
“医院不让抽烟。”夏佩佩直面他的不快,掷地有声地说。
两秒钟的对峙。
服软的是陈白昼,他咬牙,狠狠把烟头按灭在门口的垃圾箱。
夏佩佩看见那根只烧了一半的烟被压得支离破碎,惨状足够说明他那时的情绪多么激动。
今天的医院人格外多,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最近气温突变的原因,大厅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挂号的窗口排了两条长长的队伍,让人见了就有种想掉头回家的冲动。
不过,夏佩佩不必在人群中焦灼拥挤。
一切的事情都由那个叫做……
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刘老师提过一嘴,但她当时正在气头上,压根就没听进去。
算了,叫什么也好,能帮她排队就行了。
挂号、拍片、看医生。
流程一气呵成。
碍事的板子终于被允许取下,那一刻,夏佩佩才觉得双手是自由的。
不过自由归自由,医生叮嘱她不能太过放肆,骨头不是小问题,哪怕只是程度不重的损伤也需要耐心休养,否则会留下后遗症。
杂七杂八开了一堆药,等再出医院大门已是黄昏日暮时。
“你把药给我吧。”夏佩佩看向他说,他们该分别了,怎么说今天下午也是他在忙前忙后,她总不能还要他送她回地瓜花的宿舍吧?
这多少显得她斤斤计较了。
就算他再怎么不良,他也是个比自己小的孩子。
深邃的双眼如幽远的星空,他将目光投过来的一瞬间,夏佩佩有种物换星移的错觉。
陈白昼眨了下眼睛,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夏佩佩想也没想就拒绝。
“是你们要我负责的。”陈白昼瞥瞥她,口吻里透着我就是来执行任务的敷衍态度。
前一分钟的怜惜被夏佩佩撕了个稀巴烂。
下班的高峰期根本打不到车,何况他们还是要去偏僻的地瓜花,聪明的司机这时都会礼貌拒单。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去站台等公交。
等了几分钟,去地瓜花的公交才姗姗来迟。
车上恰好还有个空位,在后门的对面,夏佩佩抢占先机,率先一步坐下。
在后面付车费的陈白昼提着片子和一袋药挤过来,他刚迈出一步,汽车启动,弄得他晃了好几下,还没站稳,一双大手毫不客气将他推到一边,大步流星朝前面走去。
是个中年大妈,提着一篮子菜,中气十足地走着,在颠簸的车上愣是没一点波动。
“年轻人,”大妈把目光落在夏佩佩身上,“没看见啊?”
夏佩佩仰头,看见一张不算和善的笑脸。
她有点懵,只能疯狂地眨眼。
大妈有些不满,她拍了拍手上的菜篮子,暗示不要太明显,除非夏佩佩是个脸皮厚的人。
四周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过来,目光深深浅浅,像海浪一样拍打着心脏。
夏佩佩一时不知所措。
她该起来吗?
可是……这大妈看起来并不虚弱啊?但是……她的确比她年长……
这时,陈白昼走过来,他用自己瘦削的身子挤进两人中间,替夏佩佩承接了大妈的犀利。
“大姐,”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没看见啊?她是病患,难道你也有病?”
中年大妈瞪了陈白昼两眼,想发作脾气,可看见陈白昼一副吊儿郎当不好惹的样子,只能作罢。
陈白昼懒洋洋地挑挑眉,然后伸手抓住拉环,衣袖跟着手臂滑落,露出他左手臂上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
中年大妈悻悻地挪远,连看都不看他们这边了。
尽管这句话是在帮她,可夏佩佩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隐约觉得他在帮她的同时也在损她。
根本不想感谢他,她唯一想做的是看看他脸上究竟挂着什么神情。
顽劣。
她看见他的五官都染着几丝清浅的玩味。
忽然,那份调皮像是被冻结,灿烂倾泻,一星一点都从他迷人的双眼流溢而出。
只是他手上那只对于夏佩佩来说十分丑陋的老虎有那么些许的碍眼。
但这样的只是轻微得可以忽略。
不知什么时候他也看向她,眉眼垂落的光彩交织成牢狱,将可视范围内的所有通通死死抓牢。
有种做贼心虚的慌张,夏佩佩努力调回黏着的视线,但在撤走前,她清晰地看见他嘴角微微上翘的狡黠。
心口被尴尬堵得死死的,夏佩佩捏紧拳头,恨不得马上就到地瓜花的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