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的下场向来不会太好(1 / 2)
卑微的下场向来不会太好
陈白昼到达城区,凌晨的街市也有热情的喧闹,他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好让快要被冻僵的右手回口袋里去暖和暖和。
“我能斗胆问你一个问题吗?”夏佩佩在他耳边说。
虽然隔着一个话筒。
“你说。”陈白昼没什么可迟疑的。
他其实对这种探究过往的闲聊不太乐意,可是……他的脑子并不反感她的疑惑。
“嗯……如果你觉得不合适的话,可以随时叫停。我很好奇,以前,我是说你的母亲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难道……她会任由你被……”
“被欺负吗?”
他们算是一个阵营里的人吧?关系……应该紧密的。
那头停顿了几秒,夏佩佩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她跟我一样。”陈白昼面无表情地说。
尽管这件事在此前已经被陈霏告知,但重新得到他的肯定,夏佩佩还是被吓到了。
“准确一点,”陈白昼极其缓慢地继续讲,“她更惨。”
所以才会一去不回头,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所以你们都被……欺负……”
夏佩佩的舌头有点打结,导致说得很不清楚。
“嗯。”陈白昼给了她一个很肯定的回答。
“家里就没人管管吗?”夏佩佩闷闷地问,难道那些长辈们就一句话也不说?
“你说呢?”
这分明是个有现成答案的问题,如果有人能作主,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夏佩佩哀叹一声说:“真让人难以想象。”
她没遇见过这种事,甚至夸张一点说,她的周围连类似的流言都没有。
夏父夏母感情好得如胶似漆,她打小就是在蜜罐子里长大,可乐也一样,她的父母也是远近闻名的恩爱夫妻。
所以,她根本没办法描绘陈白昼的生活。
“你跟她,我说你的母亲,你跟她关系好像不怎么好?这未免有些奇怪。”
他们都是被凌虐的人,按理讲应该是同一条战线才对,为什么反而更像仇人?
“她不喜欢我。”陈白昼说。
很平淡的语气,好像讲的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我也不喜欢她。”
他又填补了一句。
是够奢侈的房子,是属于陈白昼的房子。
他一个人的。
但也只有一个人。
她置办的,其实他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置办的,她现在大方得很,一间房子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摁亮客厅的灯,陈白昼换下足球鞋,打算去浴室洗澡,电话挂断了,在他进入上楼的电梯前。
所以他再次拥有深夜的静谧。
身体很疲惫,高强度运动一整天的代价直到这会儿才全部反馈,他一步一步挪进浴室,快要连脱衣服的力气也没有。
温水可以帮助恢复精神。
陈白昼让水流把身体冲刷一次又一次,他的视线很迷糊,睫毛被水淋得摇摇欲坠。
他发觉这么耗费体力是个错误的决定。
神经有昏昏欲睡的先兆。
确实累了,否则他今晚可以用许多时间来回味储存在脑袋里的甜美。
他弯起唇角,毫不吝惜地露出一个俊俏绝伦的笑容。
夏佩佩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响,每个字音,他都能慢慢地咀嚼出一番特别的味道。
忽地,像电闪雷鸣那般的突如其来。
水停了。
陈白昼慢慢地仰起头,露出一张线条极其锋利的脸。
眉宇微蹙着,长长的睫毛上挂满水珠,它们被照耀得光彩照人,像一颗颗被完美切割的钻石。
是他关掉水的。
因为他惊奇地发现,他的整个脑子都是夏佩佩。
纵使流水不停歇地淋下,可洗涤掉的只有汗水与疲倦。
她的声音,她的语气,她的表情……还有她的全部,一分不漏的,都在他的大脑深处。
什么时候有的?
他竟然完全不晓得。
它们就像空气一样悄无声息,在他一点也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擅自闯进来。
无所适从,他慌得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浴室的热气一点一点地流失,但陈白昼并没有因为感到寒冷,他的浑身,从心脏到血肉皮肤都在滚烫。
他仿佛一座等待爆发的火山,这些岩浆正欲掀开他的天灵盖喷涌而出。
它们绝不可能被浇灭,就算是四大洋全部倾倒在他身上,也不会让这些火热的岩浆乖乖听话。
“夏佩佩。”陈白昼轻声嘟囔,心脏的剧跳在安静中格外清晰,他无需刻意感知。
柔美的脸蛋在他眼前晃悠。
慌不可扼。
陈白昼胡乱按了把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什么的东西,他用力地搓着,白色的泡沫从头顶落到肩膀,最后覆盖全身。
夏佩佩。
这三个字要搅乱他。
但也让他感到史无前例的……开心。
是的。
他羞于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每个细胞都兴奋得找不到方向,以至于他浑身都是乱七八糟的。
泡沫流到眼前,他伸手摸了一把,眼睛辣辣的。
夏佩佩。
在温水重新落下时,她的名字又一次出现。
陈白昼折服,他垂下头,无奈地祈求着不要再这样。
卑微的下场向来不会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