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1 / 2)
警告
寝室再没有安排进来人,荒凉得很,不过也乐得自在。
李好贤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这屋外冷,这屋里也没好到哪里去。
海市是不供暖的,冬天很难熬,别提现在还有块散发阴郁低温的冰坨子在里面。
他打算睡了,可是……寝室里的灯还没关。
他跟陈白昼都躺在床上……谁去呢?
陈白昼?
李好贤打算撺掇他,擡头一看,那小子平躺着,跟刚回来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也是。
遇上这么件事,是够心堵的。
罢了。
他是个善良的男人,自个儿下去吧。
刚掀开被子,一道冷得刺骨的声音就响起了。
“李好贤,能帮我个忙吗?”
“你说。”李好贤重新把杯子掖好。
“明天你帮我顶一下班。”陈白昼说。
“啊……”李好贤顿了顿,问道,“你要干嘛去?”
“我要去找她。”陈白昼开门见山地说。
“哦……这事儿,”李好贤拍拍胸脯说,“行,你尽管去,上班的事交给我!”
陈白昼终于舍得换了个姿势,他侧身过来看着李好贤,说:“谢谢。”
“哎呀,客气什么?那……那你去把灯关一下……我这好不容易把被窝捂热……”李好贤就是试探试探,没想到陈白昼真的一骨碌翻起来,老老实实下床去把灯关掉了。
刺激真不小。
李好贤在心底感叹。
这要搁平时,陈白昼不得翻他五六十个白眼顺带挤兑他几句啊。
翌日,气温与昨天持平,但风力减弱了很多。
上午是满课,并且还是重要的专业课,陈白昼根本走不了,除非他期末不想要一个好分数。
这肯定不行。
现在孤身一人的他没有可以依靠的东西,成绩是学生的立身之本,也是他唯一能抓住的。
所以他需要忍耐,忍耐住内心那股想要马不停蹄冲向人文楼的冲动。
在焦灼中磨砺是件困难无比的事情。
时间慢慢流逝,他不晓得自己怎么度过心脏被炙烤、被撕裂、被蹂/躏的几个小时。
那滋味他再也回忆不起,因为现在下课了。
他把提前合上的书本塞进书包,在看见老师走出教室后就迅速从后门离开。
对于夏佩佩的课程表,他了然于心。
只用跑得快一点,他就能在人文楼门口把夏佩佩截住。
那么他用什么理由让她跟他走?
他一边跑一边想。
不……理由并不重要,眼前最要紧的事情是他要先找到夏佩佩,说不准今天她还要跟那个男人……一起走。
男人。
想到许耀,陈白昼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这当然不可能好看到哪里去,要知道,许耀极其有可能在他以前把夏佩佩带走。
但他也必须承认,许耀很优秀,这光是从他的举手擡足就能看出来。
路上都是往食堂赶的学生,只有陈白昼是其中的特例,他在泱泱人流中逆行而上,像一只处在洄游期却不按常理出牌的鱼。
人文楼的楼顶出现在视野里,陈白昼的心脏立即提到嗓子眼。
过来的时候他也有留意,并没有看见夏佩佩跟许耀的身影,那么这大概率说明她还在教学楼。
但是,谁又说得准他们一定走这条路?
心里七上八下,催促他尽快赶到。
还剩下最后这段曲折的绿化带他就可以到达人文楼。
浑身都被冷厉包裹,陈白昼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被这股狠辣切成碎块。
夏佩佩擡起手腕,她拉开衣袖,看看时间。
许耀刚刚发消息来说路上有点塞车,可能还得有一会儿,等了将近十来分钟,这楼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完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以有多一点时间做准备。
她轻轻呼出一口浊气,视线被蒙蒙的白雾遮掩。
尽管昨晚已经跟可乐商议好了要说哪些话,怎么讲,可时间越迫近,她就越紧张。
她有些害怕,怕自己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然后把这事情搞砸,这不是没有可能,她本身就不属于能抗住压力的类型。
安逸,她极其喜欢安逸,或许她就是传说里温室的花朵吧。
甩甩脑袋,夏佩佩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眼前,她刚眨了下眼睛就听见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
“夏佩佩……呼……”
“陈白昼?”夏佩佩歪头,看见正在大口粗喘的陈白昼。
说实在的,能在人文楼再次看见他,属实是件令人奇怪而微微有些欣喜的事情。
毕竟,他们很久没有在这里见面了。
陈白昼调整了下呼吸,他朝夏佩佩走去,一边走一边庆幸说:“你还在啊。”
不太明白他的话什么意思,她更好奇他过来干什么。
“你来做什么?”
陈白昼呼了呼气,白雾模糊他的轮廓。
正想说话,却被抢先。
“佩佩……”
佩佩。
这般亲昵的称呼令陈白昼僵在原地。
“等久了吗?”许耀匆匆走上前来问道。
“没有,”夏佩佩摇头,“也就几分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