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是谁?(2 / 2)
哦,仅仅只是……那几个字的区别。
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会知晓那番话里的龌龊心思。
好看的眉头被陈白昼皱起,他收回了流连在天空上的目光,决心要从这一分钟开始好好看书……
她肯定会很烦恼,因为他说的那些无头无脑的话。
明明自己有喜欢的人,可他非要横插一脚,用一些拿不出台面的话去搅乱她的生活。
或许在她看来他是一个朋友……
不……不是。
陈白昼咬咬牙。
他只是个坐过牢的劳改犯,连亲生母亲都在想方设法跟他划清界限,切断关系。
而她……她是家庭优渥的夏佩佩。
哪怕是做朋友,他们也十分不搭调。
他当然知道以夏佩佩的为人不会歧视他,她善良温柔得过头,而恰恰因为这样,他才会更加埋怨自己的过去。
任何一对父母都不会愿意自家的孩子跟他这样的人扯上关系,更别提夏佩佩的父亲还是法律专业的教授。
他早该发觉这件事的。
只怪原来的他把一切都想得很简单……他以为只要到海市就会好的。
他以为……
是,他以为……
他以为自己是谁?
他有什么资格喜欢夏佩佩?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份档案的重量,为什么要那么自以为是?
夏佩佩的生活本该是无忧无虑的,但现在却因为他而变得一团糟。
在天空环绕了24小时,落地时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等待行李的过程枯燥难耐,在飞机上大家都休息得都不怎么好,现在只想赶紧取了东西去酒店睡觉。
田子州地处亚寒带,现在已是当地深冬,白雪覆盖了整个城市,令它变得安宁祥和。
雪对于夏佩佩来说是件惊奇的东西,海市不常下的,即便就是有,也只是一些米粒大小的雪颗粒,像这么绵软的雪花,她只有去往纬度更高的地方才能亲眼看见。
每一回看见雪都应该引起她的开心。
但今天不是。
置身在浓重的雪中,她唯一能感知到的只有寒冷。
这股寒冷从海市到田子,咬得她痛苦不堪。
他们踩着咔嚓咔嚓作响的雪进入预定的酒店,雪花被碾碎的声音现在还在夏佩佩耳朵里旋绕。
房间在高层,床对面就是视野宽阔的玻璃窗,而窗外正是一片雪色茫茫。
夏佩佩把行李箱推到床边,她没了睡意,在海市的最后一晚她也压根没睡着。
踱步走到窗边,手指按在玻璃上,冰冰冷冷的,零下10度的气温让世界变得安静很多。
也冷漠很多。
她哈了一口气,玻璃就起了一层毛毛的白雾。
手指在上面勾勒奇形怪状的画面,小时她常这么做的。
无聊时就这么消磨时间。
宁可乐把空调调整完毕,然后才把注意力放在夏佩佩身上,她还是那副淡然又忧伤的样子。
她揉揉眼睛,把那股困倦赶远一点。
不动声色……不是,她走路有声音,只是那个失神的好友没注意。
阝字旁。
宁可乐的近视不算严重,在靠近夏佩佩时发觉了她胡乱勾画的线条里有一个阝字旁,不过很快消失。
真相明了。
她顺势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佯装随意地开口:“你怎么了?”
“嗯?”夏佩佩停下手里的动作,侧脸过来看她。
“你怪怪的。”宁可乐说。
“有么?”夏佩佩干脆也坐了下来。
“是不是因为陈白昼,”宁可乐开门见山地说,“你们怎么了?”
夏佩佩看看她,挤出个苦苦的笑容:“我想你之前的话,是对的。”
“什么?”宁可乐狐疑。
“他好像真的是因为我来的海市。”夏佩佩说,对宁可乐,她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
“真的啊?”宁可乐拍了把大腿,喜色道,“他跟你……告白了?”
“我不知道……”夏佩佩蜷缩起来,“也许……他有那么一点意思吧。”
“啊,什么,我听不太懂,既然他是因为你来的海市,那就能说明他喜欢你啊。”宁可乐不假思索地说。
“听见他那么讲的时候,我也跟你一样……我也觉得……他会……”喜欢她。
是的,她羞于提及这两个字,可要是那一天晚上他说出来,她就算不要这点自尊也会坚定应和他的。
“可是……可乐……”
夏佩佩委屈地皱紧五官,她眨了几下眼睛,眼眶跟着红起来,她抽了抽鼻子,难过地说:“他说他不该跟我说这些……”
“他……或许是后悔了吧。”
要么,会不会这只是一个玩笑呢?
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
悲戚快要把夏佩佩压垮,宁可乐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什么,她把可怜的好友揽进怀里,用手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夏佩佩把脑袋埋进宁可乐的胸膛,鼻腔酸得人差点倒不过气来。
超负荷的学习持续了5天,也是新年伊始的5天。
手机一直都没有接到一条来自于陈白昼的信息,在说完那些话后,他就再也没有跟她联系过。
玩笑……
如果他在第二天正常地跟她聊天,那她会肯定那只是个玩笑。
但眼前的真实是,他在践行自己说的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