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2 / 2）
“身高178.2，体重69.5公斤，标准体重，下来吧。下一个。”
数据被医生草草写在检查表上。
夏音见状，开始脱鞋，站了上去。
她的检查表也交到了医生手里，后者接过，表情更黑了一层。
“29岁……待业……那个，你没找工作么？”
医生皱起眉，不爽地盯着她。
夏音早有准备，听见质问后，无奈摊手：“不是我不找医生，是确实没公司要我，都说我资历太差了，无法胜任应聘的工作。”
医生：……！
比便秘更烦躁的表情！
“身高161，体重47。行了，都过来量血压！”
明明之前给谈思远报身高体重时还带了小数点，轮到她，直接抹零取整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医生在看到她和谈思远的个人信息后，变得越发不耐烦。
如果不是有规则限制着，夏音想恐怕医生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踹出科室。
可是为什么会烦？
夏音眯了下眼，随后重新擡起目光，正好与正在看自己的谈思远对上。
谈思远没说话，但她与对方眼神相接时，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医生很重视他们的年龄和资质。
如此用眼神交换信息，夏音在心中更加笃定，荒山医院给他们做检查的目的是为了评估与筛选。
拥有优秀资质的玩家将被他们看中，拿去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而相反，像她和谈思远填写的这样，微大龄，还无工作无学业，一看就不是他们想要的优等患者。
所以体检医生才瞬间笑脸变冷脸，对他们不再客气。
“还站着干什么？量血压啊！”
一句不耐烦的吼声将夏音和谈思远思绪拉回。
依然是谈思远先上，他撸开单薄的病号服，露出结实手臂。
医生眼神明显一动，当即上手，捏了捏他手臂上的肌肉，而后，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还不错，虽然年龄有点大，但胜在肌肉结实。唔，你的血压是……标准数值，检查表拿去。下一个。”
夏音早已掀起袖子，无声坐下。
发现她病号服下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医生明显脸上不悦：“都要住院了，穿什么自己的衣服？不知道很脏吗！算了别动，嗯……你的血压也正常，就这样，去检查下个项目吧。”
恭敬地说了声抱歉，夏音起身拿走检查表，跟谈思远一前一后出了体检科室。
下一站，是眼科，就在体检房的隔壁。
夏音没有耽搁，转身，几步走到眼科科室门口。
这个科室布置得极有特色，属于不看门口的标牌也能猜到里面做的什么检查。
大小眼珠子镶嵌在其中一面墙壁上，并且随着她和谈思远走入，目光齐刷刷跟着他俩移动，活像被盯住的猎物。
如果放在现实中，夏音一定会对这种目光产生极大抗拒和不适，但面对非人的存在，她几乎没什么心理压力。
这一点，她在首次进入副本，也就是筒子楼28号时就意识到了。
本以为是自己抽到的反派角色卡带来的buff，让她天然地对诡异的注视免疫，但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好像跟角色卡没什么关系。
她只是单纯地抗拒与人类接触，除此之外的任何物种，她都能完美处理。
不过，说起抗拒人类……
夏音狐疑看了眼身侧的谈思远，又回想起上一轮在体育馆自己的表现……
好像，她没之前那么抵触人类了？
这个转变其实非常地隐蔽，隐蔽到连夏音自己都没能第一时间意识到。
而等她眼下反应过来时，才骤然发现，她那曾经被医生诊断为重度的社交障碍症，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好了大半？
这是夏音从未经历过的。
她摸不清病情为什么莫名其妙转好……甚至连药都没吃……
但是，病症能减轻是好事！至于个中原因，等以后再去深究吧。
思绪回转，迎着一整面墙的眼珠，夏音敏锐地注意到，诊桌背后的眼科医生穿的，也是白大褂。
同时戴着白口罩。
符合规则。
眼科医生的目光在她和谈思远身上来回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她的头上。
“你先来，把表给我。“
这一轮医生没给谈思远自告奋勇的机会。
夏音坦然走上前，将表格递了出去。
“姓名。”
就像寻常看病时一样，医生会按流程先问患者名字，以免弄错患者。
然而这是副本，她绝对不能像现实中一样正常回答。
别忘了第六条规则：【就诊时请务必回答医生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包括你的姓名、家庭住址等。】
这条规则的后半句已被分析出有问题，解决方案是不回答即可。
但是，不回答只针对后半句而言。
由于还有【务必回答医生提出的每一个问题】这句话作为前提，身为患者的玩家还是必须作答。
夏音几乎不假思索：“小X。”
这是她写在表上的假名字，专门用来忽悠医生NPC。
眼科医生闻声，擡起头，嘴唇动了动，看样子似乎想戳穿她，但碍于没证据，没法否认这是一个假名字，最终只好进行下一个提问。
“年龄。”
“29。”
“看着不像，你挺年轻的。”
夏音：“可能长得显小？”
谈思远：“噗！”
眼科医生：……
“行，那家庭住址？”
夏音：“没有。”
眼科医生一半愠怒一半警告地瞪着她：“人类怎么可以没有家庭住址？！”
人类？
夏音微微眯眼，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看来他们还专门调查过，知道人类有家和住址这个概念。
只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有“家”。
记忆里那个破破烂烂的屋子浮上心头，夏音浅浅一笑，温和道：“不好意思哦医生，我确实没有。”
“那你住哪儿？”
浓浓的恶意逐渐爬满脸颊，眼科医生的问话方式也逐渐咬牙切齿。
夏音却不慌，依然一脸淡定：“我以四海为家。”
金坛宫的位置她是绝对不会说的，但问题必须要回答。
四海为家，也是家。
这一点医生可没法反驳。
事实证明，论玩文字游戏，至今还没哪个副本鬼怪玩儿得过她。
眼科医生哑口无言，末了，阴沉着一张脸，在家庭住址上写下“四海”两个字。
之后又陆陆续续问了夏音别的问题，不过因为不涉及个人方面，夏音便随心情，挑着部分问题真真假假地回答。
记录完患者信息，眼科医生忽而起身，指了指隔壁拉着的帘子，眸光恶寒。
“进去吧小X，做个眼底和眼压检查。”
帘子。
单独检查。
一听就知道没好事。
夏音却眨眨眼，乖巧说了声“好”，随后慢慢起身，在谈思远一脸紧张的注视中，一步步朝帘子背后的空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