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2 / 2）
不大的老式房间内，只见简陋的木板床上正躺着一只鱼头人。
它的鱼眼大睁着，鱼嘴微张，双腿直挺挺摆在上面，一动也不动。
很明显，变成鱼头人的妇联主任死了。
夏音心底一沉，线索断了。
她本打算通过妇联主任来打听一些消息，谁知居然还是来晚了一步。
她捏捏拳，想了想，决定还是再翻找一下。
想着便淌到鱼头人床边，伸手，开始从尸体上寻找。
“你胆子挺大啊。”身后，唐越发出赞许的肯定。
夏音面色平静：“没什么，摸尸而已。”
她跟谈思远在荒山医院的停尸房都不知道摸了多少尸体了，那些尸体的死状可比眼下的惨太多，区区鱼头人，在现在她的眼里就跟一个平平无奇的模具差不多。
“唐越，来帮下忙，给她翻个身。”
在表面摸索一番后，没发现异常，夏音决定翻下鱼身，看看身下。
唐越闻言，快步上来，将硕大肿胀的半个鱼身翻面。
“有个本子！”
看见被压在身下的东西后，夏音眼睛一亮！赶忙抓起来。
大致翻了翻，她惊喜擡头：“是主任的日记本，里面好像记录了关于雪村的很多东西！”
唐越面上欣喜：“那赶紧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夏音低下头，一边快速浏览一边给唐越念关键信息。
“……3年前，雪村出现第一桩怪病，这病稀奇得很，居然能让好端端的人一夜之间面相剧变。”
“村长说患病后的人长得像咱湖里的豚泡鱼，因此取名豚泡病。”
“这豚泡病啊来得实在突然，病人在安大夫那儿看了许久，抓了许多副方子也不见好。”
“村里人开始害怕，纷纷传言湖底的鱼神发了怒，要拿雪村村民开刀呢。”
“我心道封建迷信要不得，赶紧告诉村长和安保主任一起想想办法，要不然人心惶惶，这日子可咋过？”
“哎，可是村长居然不同意，还说我是杞人忧天想太多，安保主任又是个墙头草，见村长拒绝，更一口回绝了我。”
中间还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夏音看了看，发现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感慨，没有重要信息点，于是直接过掉，翻到后面两页。
“……村民们经过协商，一致同意用活人给鱼神献祭。但是选谁呢？这个问题让大家犯了难。”
“后来安保出任出了个主意，说让村里的老弱病残优先祭祀，他认为老的病的活不了太久，不如拿去安抚鱼神。他的馊主意得到大部分村民支持。”
“第一个被拿去献祭的，是我最好的朋友……因为常年身体不好，第一个被村民们盯上……”
“我阻止不了，只能在湖边痛哭，看着我的朋友在呐喊中沉入湖底……”
“第二个被选上的，是住坝子旁的王家，他家有个年事已高的老太太，也被……哎……”
二楚。
夏音皱着眉头，一页一页往后翻。
唐越见状，也拧起眉心：“祭祀的名单这么长？”
“嗯，很长。”夏音沉声。
一页差不多有10个这样的段落，也就是10个人，刚才她翻了8页，估算一下大概就是80个人被活生生沉入湖底。
其中甚至有被满门祭祀的……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这跟大屠杀有什么两样？
夏音心潮涌动，不禁为那些无辜惨死的村民而痛心。
她擡起，深吸一口气，缓了好几秒，才继续往后翻。
翻开某一页时，突然，几页巴掌大的纸从夹层中飘落。
不好，要掉水里了！
她心中一惊，忙弯腰探手！
唐越也眼疾手快上前。
两人分别庆幸地各抓住两页纸。
“好险。”唐越松了口气，说着展开手掌，去看这散落的纸上到底写着什么。
不看还好，一看，他的面色瞬间变得凝重。
“这是从安大夫那儿偷来的村民患病记录，这……几乎整个村子都得病了。”
夏音低头，扫了眼自己这边的纸片：“确实，除了村长和安大夫两家没得病，其他好像全都变鱼头人了。”
一个村子的人都几乎得一样的病，从科学角度来讲，要么就是这村子的居住环境，要么就是日常饮食出了问题。
横竖都跟封建不沾边。
只是，百年前的村子，不懂科学技术，村民普遍愚昧不开化，怎么可能想到是村子本身的问题？而非鱼神发怒。
夏音叹口气，将纸片收起来，重新夹回到本子里，继续往后看。
之前她疑惑不解的“女婴减少”一直没得到解释，眼下，在日记的后半段，夏音找到了答案。
“……患病的人越来越多，村民进入没日没夜的大恐慌中，村长告诉大家，豚泡病没消退，是因为鱼神的愤怒还没止熄。为了让鱼神满意，村长建议以后用新出生的女婴进行祭祀，这简直就是胡扯！”
“……我说服不了村长，安大夫也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套歪理，劝说村民女婴的血液更香、肉质更肥美，更容易让鱼神息怒。为此，我跟他撕破脸皮吵起来，只可惜，愚昧的村民啊，竟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村子里再没有女婴了……村民的病也依然不见好。村长又一次站出来，说他收到鱼神托梦，鱼神需要更多年轻的、好看的女性村民。我一听，心凉半截！这不是把魔爪伸向其他无辜的姑娘嘛！”
“……我也病了，我想我活不了多久了。得了豚泡病的人，短则一周长则半年便会死去。”
“也好，死掉也好，这样我再也不必常年背着精神枷锁，每日活在痛苦之中了。”
日记到此结束。
夏音陷入久久的沉默。
从筒子楼28号，到金坛宫被扎针的婴孩，再到眼下以女婴女性投湖祭祀……对女性的压迫，似乎从未改变过。
闭上眼，夏音调整情绪。
片刻后，她掀开眼皮，定定看着旁边人：“我知道该怎么离开副本了。”
唐越颇有些惊讶：“办法是什么？”
夏音开口，正要回答，突然，身后骤然传来刺骨的寒意。
她忙打住话题，敏锐转身。
房间门口，只见肥头大耳的安大夫正翘着嘴角，对着他俩一脸阴笑。
“嘿嘿，找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