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下手(2 / 2)
“你别担心了,”
沈胭娇心里隐隐有了猜测,笑道,“那是阿柳的侍妾,阿柳如何做,自然是他自己说了算——要错了,父亲母亲自会训斥,三哥哥你可别忧心这些了。”
“也罢,”
沈晏樟挠了挠头笑道,“我也是瞎操心——”
“你回城时,将这一批书袋转交到阿柳那边书馆里,”
跟沈晏樟说了这些话后,沈胭娇指了指一个包袱道,“是我们这个小绣庄,做的第一批绣活,放去书馆里,悄悄行情如何罢。”
第一批活,都是用的挑出来的最简单的纸样。
不过绣活上加了一点技巧,虽说慢了些,可绣出来的东西,确实更为细腻灵秀。
若是这第一批绣活能卖个好价钱,对于她这边新开的这小绣庄来说,便是及时雨了。
实实在在拿到手的工钱,会打消这些绣工的疑惑,对这小绣庄能不能稳住十分重要。
“书袋?”
沈晏樟好奇过去拿了一个看了看,两眼放光道,“这个雅致,连我都喜欢——能给我绣个豹子头么?”
沈胭娇:“……不能。”
她这里还真没什么豹子头的绣样。想要须得自己画,又自己弄……有些繁琐。
“行,”
好在沈晏樟心大,见沈胭娇这里一时不能绣出他想要的,也没再多说,爽快道,“我给你拿过去——这绣活,怕是比那官坊里出的还巧。”
差不多的花样,比如都是竹子,这花样的竹子却瞧着新鲜别致,绣法也少见……
想来那些讲究的太学生们,一定会喜欢这些的。
“三妹妹你也奇怪,”
沈晏樟想了想又道,“何必招些外面的绣工?你拿钱多买几个手巧的丫头,将手艺教给自己人不好么?”
为何要用心带练这些外人,又没她们的身契。
虽说沈胭娇也不为了这几个绣活的钱度日,可到底也是便宜了外人。
沈胭娇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这样我觉得也挺好。”
沈晏樟疑惑瞅了瞅她,不过也没再多问。
于他而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三妹妹喜欢做什么,便做呗。
“你今日没见到阿柳么?”
沈胭娇笑问道,“前一段不是阿柳常跟你在一起学些骑射么?”
“卸磨杀驴,”
沈晏樟顿时跌足笑叹道,“三妹妹,阿柳他卸磨杀驴呐——亏得我之前用心带他,他熟了这些,如今交了新友,日日在一起——倒把我丢一旁不理了。”
“他交了一个什么人?”
沈胭娇关切道,“问他他便是笑,只说交情尚浅。”
要么说这弟弟大了,便有点恼人了。
“听闻是也和那位傅先生相识的,就租住在那书馆临近的一个小院子里的那位贾兄弟,”
沈晏樟忙笑道,“听闻是做马场生意的,性情十分洒脱,于相马、养马、医马等之类事上,懂得甚多,连傅先生都称赞的。”
沈胭娇这才想起,之前阿柳跟她提过,这个卖马的,长得有点像钱玉青。
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钱玉青那位才认下的亲哥哥。
“他有个妹子么?”
沈胭娇忙问了一句。
“有,听说是才认的,”
沈晏樟忙道,“上次我也是听阿柳问起贾兄,贾兄亲口说的,是认了一个亲妹妹,不过也给亲妹妹议了亲,今年就要出阁了,听说是双方都十分满意的。”
沈胭娇哦了一声。
心里有些替钱玉青欢喜。找了亲哥,又寻了一门满意的婚事,想来依着钱玉青的性子,日后应是过的挺好的。
不过也觉得这世上缘分有些奇妙,阿柳竟然与钱玉青的亲哥哥,成了好友。
钱玉青哥哥原来姓贾?
那钱玉青的本姓,便是贾了?
等日后有机会,也可再问问钱玉青,若是住的近了,倒也可邀她过来说话。
沈胭娇才这么想,谁知沈晏樟下一句就打破了她这念头:
“听说他妹子是远嫁,”
沈晏樟笑道,“嫁到他们老家那边了——有族人依傍,以后的日子更稳妥些。”
沈胭娇:“……”
看来日后是见不到钱玉青了。
……
“阿嚏。”
正和阿柳在院子里说话的钱玉青,忽而打了一个喷嚏。
“柳兄弟,”
钱玉青笑道,“听闻你才纳了一房妾室?”
她和沈胭娇这俊俏的弟弟,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由于她搬到了傅明霈给她的这小院子里,便和阿柳见面渐渐多了,又都和傅先生相熟,慢慢她和阿柳便也开始称兄道弟了。
“怎么,贾兄羡慕了?”
阿柳正在琢磨一个棋局,明日他和傅先生说定了,要破这个局,便多思了片刻。
“自然羡慕,”
钱玉青呵呵道,“我都还没纳妾,你才多大,竟都有了妾室了。”
“别人府里的男人,”
沈晏柳看着棋盘头也不擡,“十多岁都有通房丫头了——还不止一个,这是什么稀罕事么?”
钱玉青嘿嘿笑道:“柳兄弟,圆房滋味如何?”
沈晏柳:“……”
这时他才擡眼扫了这位贾兄一眼。
钱玉青满眼期待看着沈晏柳。
她不知道圆房是什么滋味。
但她已经准备好那种药了,不过她的目标是那位傅先生。
那傅先生看着像是个私塾先生般的人,她没想到这人竟然真能给她弄来官家的批文。
且这批文,直接就是大批文,一下子上千匹马的数额,光看到那批文,都把她吓了一跳。
这傅先生看来在京都是有人脉门路的,年岁虽说大了些,可也正当壮年么,且还生的不错,想来若有了他的孩子,那孩子资质大约也不错。
比起京都那些不成器的浪荡子弟,将这傅先生药翻了,留个种回西北,怕也不错。
只是那事吧,她还没做过。
也不知滋味如何。
此时看着沈晏柳,很希望他能说的清楚一些。
“快说呀!”
钱玉青催促道,“你真圆房了么?快说说什么滋味?”
沈晏柳默了默,看着这位贾兄,眼神笑得像个小狐貍:“贾兄想知道,自己买个妾试试不好么?”
钱玉青:“……我这不是还没买么,你快说,快说。”
“便是世上最妙的滋味,”
沈晏柳笑眯了眼,“羊脂玉体,令人销魂。”
钱玉青哦了一声:看来之前听得那些话本子里说的……大约也是没错,这事大约的确妙不可言。
她打算过一段便回西北了,既然拿到了批文,她还等什么?
在临走之前,该是时候动手了。
只是她也不知道这位傅先生到底是做什么的,也不是做官的,却常常难得见到人影。
在别人府上当私塾先生么?
不过管他做什么,逮到机会便下手就是了。
……
钱玉青一直筹谋这事,也终于被她等来了时机。
这一日黄昏,傅明霈拿着一些医马的书籍,到了她住的小院,拿着标记了密密麻麻的疑点,一个个向她问询。
钱玉青将手下在这边跟她对账的戍哥儿打发了出去,又趁傅明霈不经意间,她找了个借口溜到院子关了院门。
这才放心回到了屋里。
“先生,喝茶,”
钱玉青小心给傅明霈递过来一杯茶,笑道,“我沏的茶不算好,先生将就喝一点罢。”
傅明霈正拿笔记着她说的要点,听了这话点点头,端起这杯子凑到嘴边时,动作却微微一顿。
“先生?”
钱玉青不动声色笑道,“是这茶不好么?”
傅明霈笑了笑,将茶盏重又放回了桌子上,而后擡眼看向钱玉青。
钱玉青神色倒是十分平静。
“姑娘,”
傅明霈微微一笑道,“你用的药,是不是有一个名字,叫做醉梦的?”
钱玉青:“……”
“姑娘,”
傅明霈缓缓道,“我不知姑娘为何要用这些手段对我,只是姑娘还年轻,这些手段对我来说,有些稚嫩了。”
钱玉青:“……”
她一时想要骂人。
这傅明霈到底什么人,莫非是个妖怪么?
她是真真的出师不利,算计来算计去,竟然算计到一个老妖怪头上了。
“醉生梦死,”
傅明霈笑了笑道,“难得你能寻到这个药——说说罢,姑娘到底在我身上,想要得到什么?”
他不觉得这姑娘是太子那边派来的什么人,只是他确实也不知,这姑娘到底是想做什么。
“想借你,留个种,”
钱玉青索性坦言道,“我瞧你在京都有门路,人也不错,我孩子有这么一个爹,也值了。”
傅明霈:“……”
他难得顿了顿,继而呵呵笑了起来。
“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姑娘,”
傅明霈笑道,“这便是不加伪饰的真性情么?”
说着又微微敛起笑意,从容又道,“多谢姑娘擡举,这事,傅某还是真给不了姑娘。”
“为何?”
钱玉青道,“我也不厮缠你,春风一度,我便走人,你为何不肯?”
“我曾有心上人,”
傅明霈笑着指了指天上,“她在云苍间瞧着我呢。傅某不会负了她,姑娘还是另寻佳偶罢。”
说着,又是一笑道,“承蒙姑娘青眼,我既视你为小友,便会尽力为小友筹谋。若是还有傅某力所能及之事,傅某也必定会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