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莫瞒(2 / 2)
“看中了哪个?”
顾南章视线在泥塑上扫过后,疑惑问了一声。
“能现捏吗?”
沈胭娇没回应他,直接问了那低头还忙碌的泥人艺匠。
“能!”
那泥人艺匠擡眼看向两人,呵呵笑道,“夫人要捏个什么?猴子,还是兔子——”
“捏他。”
沈胭娇忽而一笑,指了指身旁的顾南章道,“你看着他,捏一个他罢——多少钱都给你。”
顾南章:“……”
“好嘞——”
那匠人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着,手里已经飞快上了手。
一边时不时瞧顾南章一眼,一边手里动作不停……
也没太久,这泥人艺匠已经将手里的小泥人捏好了。
又拿起笔墨颜料来,飞快上了色,又不知刷了一点什么东西,又折腾一下后,便将泥人
顾南章:“……”
“夫人瞧着如何?”
这匠人笑着递给沈胭娇看。
沈胭娇笑眯眯接了过来,不由眸色一亮:不得不说,这世上就有这般巧手人。
竟然将顾南章捏的栩栩如生的,神色间竟也透着一丝清冷。
沈胭娇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多的赏你。”
顾南章深深瞧了一眼沈胭娇脸上的笑意,将一块银子递了过去。
那匠人登时脸上笑开了花,又拿起一个泥塑的财神,递给顾南章道:“恭喜公子早日升官发财。”
顾南章:“……”
两人手里一人举着一个泥塑,又逛了片刻后便回了车马这边。
沈晏松秦芷兰两人已经到了,见到他们两人手里的东西,都是眼中一亮。
“没了,”
顾南章面无表情道,“那匠人收摊了。”
沈胭娇也点了点头,这不是诳他们,她和顾南章往回走的时候,确实见那泥人摊子已经收起了。
“我们也买了东西,”
沈晏松哼一声,从车上拿出一个草编的精致篮子来,冲顾南章晃了晃道,“不比你们的差。”
秦芷兰在一旁失笑:“都有了官身的人了,还比起这个来了。”
说完,温柔缱绻地望了自家夫君一眼。
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本朝京城夜里并无太严苛的宵禁,也和本朝鼓励商贩走卒是相应的。
“你坐车气闷么?”
等沈胭娇小心将泥人在车上都放好后,顾南章忽而问道,“想骑马么?”
沈胭娇一怔。
顾南章的意思,是要带她骑马?
正犹豫着,旁边秦芷兰笑道:“你不用特意在车上陪我——左右天黑无人瞧的见,你想骑马便去。”
她身怀有孕,能溜出来玩这么一趟,已经是十分难得了,骑马是万万不敢的。
“那我在车上陪你罢。”
沈晏松听见了,便将马拴在车一边跟着车走,他自己则上了车。
沈胭娇便没再犹豫,想去骑沈晏松那匹马,却被顾南章在马上弯下腰,一把将她拦腰拎到了他身前马上。
猝不及防沈胭娇轻呼一声道:“你慢些,吓我一跳。”
正想着就这么坐在他身前,她自己的裙装确实有些不太雅观。
这时,顾南章从马褡子里抽出了一件披风,直接将她罩在了胸前。
沈胭娇:“……”
这人真是周全。
车马不紧不慢往回走,夜色中四周一切都瞧着既熟悉又陌生。
听着马蹄的沓沓声,再感受着身后人沉稳有力的心跳,沈胭娇心里又是不由微微一动。
车厢里,夜色中的秦芷兰,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这么欢喜?”
沈晏松觉得好笑,“就一个大集而已,只是顾兄说哪里少有熟人,不然,该带你去些更好的地方。”
“这就极好了,”
秦芷兰眼睛亮晶晶道,“还记得那一年元夕么?你与我也是去逛了一条巷子里,吃了那里的东西。”
那是她记忆里最好吃的东西。
不过从今夜后,便又多了一种。
“自然记得啊,”
沈晏松失笑,“那么多事情,偏就这些小事你记得清楚。”
就在这时,秦芷兰轻轻抚了一下隆起的腹部。
沈晏松吓了一跳道:“哪里不舒服了么?”
真要有什么事,他母亲能把他打死。
“没有,”
秦芷兰忙笑道,“就是想摸一摸这孩子——这是你我的孩子。”
沈晏松没忍住也摸了一下道:“十月怀胎,夫人辛苦了。”
秦芷兰抿嘴一乐。
想到了什么,秦芷兰忽而看着沈晏松小声道:“我问你个事,你可别恼。”
“何事?”
沈晏松疑惑道。
“今夜出来……”
秦芷兰小声道,“你为何没想着带……带湘月一起出来?”
沈晏松不解道:“为何要带她?”
想了想又道,“她是妾室,带她出来,岂不是携妾狎游?你为何会觉得我会做出这等事情?”
带着小妾出来瞎逛闲游,是本朝正经士大夫不齿之事。
虽说民间很多家也并不真讲这些,可他是沈家嫡子,又是沈家未来的家主……
不以身作则,何以服众?
再者,湘月既为妾室,也当谨守妾室本分。他身为主君,难道还去引导妾室逾距不成?
带着妻子偷偷溜出来逛一圈,虽说也不太合规矩,但不碍他的处世原则,他自觉不像父亲那般迂腐,也觉得有一点世俗烟火气也是极好。
秦芷兰眸色微微一动,忙又笑道:“是我想岔了,只是湘月乖巧,我也不想她知道了心里不欢喜。”
“如何会呢?”
沈晏松一笑,“她既肯来做妾室,便懂妾室之道。”
说着,拎起那小草蓝又晃了晃道,“聂兄的婚事也不知怎么样了,他这人也真是有些轴。”
秦芷兰想到聂骁,也是叹一口气。
她听娘家那边的人说,聂骁这一次升了品阶后,不知多少富贵家想要与他结亲。
谁知他都强硬拒了,由于他的前途是看得见的锦绣,父母都不好勉强惹恼他……
如今婚事还是八字没一撇。
回到沈府这边,顾南章看着沈胭娇和沈晏松夫妇两人一起进了府,才策马离开。
“顾兄待你真是没的说,”
沈晏松没忍住冲沈胭娇道,“京里如今不知多少府上的姑娘,都羡慕你羡慕得紧呢。”
这可不是他乱说,这满京城里公认的事情。
沈胭娇一笑道:“故人心易变,眼前是这般,日后又谁知道呢?”
沈晏松:“……”
为何听着这话有些奇怪?
……
沈胭娇这一次是踏踏实实在沈家住了两日,沈老夫人精神也好了许多,吃了她做的点心,又是一叠声夸赞。
等沈胭娇到了辞离这日,沈老夫人屏退了众人,只留沈胭娇在屋里。
“祖母?”
沈胭娇明白这是祖母有话要跟她说,忙道,“可是有什么吩咐?”
“三丫头啊,”
沈老夫人笑眯眯道,“这屋里就咱们祖孙两人,我问你件事,你可别嫌弃我老人家多事。”
“祖母说哪里话,”
沈胭娇忙道,“孙女谨听祖母教诲。”
“我问你,”
沈老夫人压低了声音道,“你可圆房了?”
沈胭娇:“……”
她一时震惊中竟有点出神:她不懂沈老夫人是如何看出来这一点的。这事……还能看出来?
“你也莫瞒我,”
沈老夫人轻声道,“但凡夫妻间那事多一些,你应该便不是这样的身姿体态——”
才成亲的男女,往往那事上会有些不知节制。
哪怕就是正常一些,女人在眉尖眼梢乃至腰身体态上……总是有些不同的。就如大姑娘沈胭柔,就如秦芷兰……
但凡过了新婚,便有一种特别的妇人之美。
可她瞧着这三丫头,这么久过来了,却和当初闺阁女儿样,似乎是没有什么分别。
沈胭娇:“……”
“说实话罢,”
沈老夫人道,“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好瞒的。”
“嗯。”
沈胭娇小声嗯了一下,不免有点心虚。
“唉,”
沈老夫人叹一声道,“果然,果然……”
沈胭娇一脸疑惑,不知沈老夫人是什么意思。
“果然顾家那孩子,外面瞧着身子骨不错,内里却是不成的,”
沈老夫人忧心道,“他如今又是年少权臣,即便身有这疾,怕也不好寻官署的医师来瞧——”
男人谁不重名声?
况且还是个年少权臣。
只是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病,必须得治。
沈胭娇:“……”
她祖母真是……想的周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