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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二天, 鹿雨开车去美院做了后天的教案，见了几个学生才从学校出来。

她继续开车去了瑞金二路，穿过一片樊织的林荫大道, 停在早期的老洋房附近。

鹿雨打开车门, 把车上的特产拿起, 一走到老洋房门口，已经看到门下探出来的黑鼻子。

门内的小金毛一听声音就撒腿在屋里跑, 没过一会, 沈老师穿着居家服出来开门。

她戴着老花镜, 穿着老北京布鞋，小小的人站在门后, 一副早已知道是鹿雨的亲切模样。

“我看枸杞这么激动跑进来，晓得肯定是你这鬼精来了。”

鬼精是沈老师给鹿雨取的花名, 从大学那会，这小姑娘就聪明透顶, 窝里不横外面横。

“傻儿子没白喂。”

鹿雨把带来的肉骨头扔给咧开嘴乐的小金毛。

沈老师把门关上，两个人穿过花园去屋里, 小金高擡头叼着肉骨头，屁颠屁颠的跟在两人后面, 在松软的泥土里踩出梅花脚印。

沈老师退休前是美院的教授，还是享誉中外的画师专家，一把年纪仍旧严谨又自律，闲下来画点东西，写写书法。

进了客厅都是清一色书法字体, 鹿雨见怪不怪。

“我从云南给你带了点特产, 你吃不完跟你街坊邻居的老姐妹分分，血糖高别吃多了。”

鹿雨说完, 把礼盒拿出来给她。

沈老师过半百的人了，此刻却像个小孩盯着点心:“鲜花饼，这个东西好，来，我先尝一块。”

说着，从礼盒里拿一块，尝了尝道:“是这个味，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们自己做不出这个味道。”

“是呀，你的手在纸上画江山都行，可在厨房指点江山就不行了。”

沈老师轻轻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臭精怪又长本事了，开始打趣起我的厨艺。”

“老师教的好。”鹿雨朝她笑笑，坐在沙发上将头靠那么一下。

她在这儿很随意，跟枸杞玩了一会才把去云南的画递给沈老交作业。

沈老师坐下来，一张张翻阅，然后点评了一二。

“这画最重要就是笔墨线条，大胆运笔，仅有好的想法是不够，还需要有好的表现方法，再加上一点耐心。”

“你看这张，颜料融合的太多，你知道上面最大的缺点是什么？”沈老师扭头看鹿雨，慢慢解析:“你的画通常不受约束，运笔很快，虽然妙趣横生也有绘画激情，但缺稳定结构，分明的层次。”

“听明白了吧，你这个淡勾，还是得好好练练。”

鹿雨右手托腮，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鼻子，听着很认真。

面对沈老师的指评鹿雨听到心里，但是她作画主靠心情，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得了。

沈老师把老花镜摘下，放到一边，声音柔柔像还在大学里教学一样:“人和画之间有一种心灵感应，可以通过色彩体察心境，你这些画鲜艳色彩，画面饱满，看来在云南玩的不错。”

鹿雨冷不丁听到这个问题迟钝了一下，点了点鼻子缓缓道:“是……还不错。”

“还不错就是开心了，路上有什么故事跟老师讲讲……”

鹿雨也不藏私，便找了几个有趣的事讲给她听，从泸沽湖到古寨，又从白沙说到马场，说到这，她刚好就把另一件事提了提，找墙绘大师。

沈老师问鹿雨:“你手上朋友挺多，没有一个专攻墙绘的？”

鹿雨接话说:“那些人都喜欢做富二代生意，大概率看不上去乡野地方实践。”

“画是画，金钱是金钱，怎么好挂勾上。”沈老师一本正经说完，想了想:“那家有预算吗？”

“预算不大，两万吧，染料什么我能提供。”鹿雨大致估算了下钱，觉得两万不含辅料应该够了。

“两万你请个普通画墙绘的师傅是够了，要是请个大师可不能够，人家标准是按平方收费的。”

鹿雨懒洋洋的说:“别人找是不够，老师您找一定够，你面儿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