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2 / 2）
“他小时候过的苦，爹妈是扶贫办的，从小只能跟着他阿奶过，他阿奶走后，爹妈为了救人也走了，这么多年就剩他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现在有了对象我这些叔伯都替他高兴，有时候多说几句你千万不要介意。”
鹿雨淡淡一笑:“没事，我晓得你们热情。”
“你这姑娘好，要说朔子的人品，我们街坊邻居都帮你看过了，跟你打包票，一定没问题！”
这时候，罕师傅的婆娘过来送饭，听见也凑了一句:“老罕和朔子一起搓过背，说朔子身子强，我们女人么找什么人都不能找亏了自己的。”
罕师傅的婆娘生过三个小孩，那可谓是经验老道，说起这些的话，粗俗又易懂。
罕师傅斥了一声:“傻婆娘胡说什么呢。”
鹿雨尴尬的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努力强装淡定。
聊完天，鹿雨走出木雕室，冲程朔喊了声:“走了。”
程朔几步跟上，问:“选好了？”
鹿雨回“嗯。”
“脸怎么这么红？”
“……”
——
夜晚，皎洁的月亮躲进云层中，淡淡的光倾泻而下。
厨房里，程朔弄着菜，鹿雨在搓汤圆，他们头顶的灯像溅出的火星，格外明亮。
鹿雨把搓好的汤圆放进盘里，问:“纪念日怎么会要吃汤圆？”
程朔道:“求个团圆。”
鹿雨听他说团圆，马上想起罕师傅说的那些话，她语气软了几分:“那我搓了这么多待会你都吃了。”
程朔看了一眼她的汤圆盘，掀了掀唇角:“这才多少，继续搓。”
“得，我搓得撑死你。”
烧完菜，煮好汤圆，鹿雨又见他拿了壶紫米酒，米酒比红酒的色泽要淡，看起来有几分鲜艳。
程朔指着手上的米酒:“喝的惯这个吗？”
云南的酒实在多，这款紫米酒，她还没来得及尝。
鹿雨眼里有猎奇的想法，程朔给她倒了一杯，她抿了口，米酒有酒味还有些甜。
“这个好，喝不醉。”
程朔:“多喝也醉。”
鹿雨喝完一杯紫米酒，把筷子拿给他:“吃饭了。”
程朔拿着筷子坐下来，他面前放了一碗满当当的汤圆，多的水都快溢出来，见此，他无声地笑了笑。
鹿雨咬着秋葵问:“白天我挑的秋葵你干嘛都给丢出去了。”
程朔吃着汤圆说:“老了，吃了卡嗓子眼。”
鹿雨哦了一声，“汤圆好吃么？”
她搓得汤圆大的大，小的小，极其不规则，可他吃着却觉得很对味。
程朔:“还行，有那么回事了。”
鹿雨盛的是小碗，里面加起来就八颗小汤圆，她放了一勺糖，很甜。
程朔挑着鱼肉，问她:“白天在木雕房，你们在屋里说了什么？”
“唔，没什么……”
“那怎么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热的！”
程朔半信半疑，过后又极淡地笑了声:“心挺虚的啊，左顾右盼，行了，不问你了，快吃饭了，吃完饭给你看礼物。”
鹿雨突然喊了声:“程朔。”
“嗯？”他平静又清黑的眼睛看向她。
鹿雨舔了下嘴唇说:“罕师傅让我跟你好好过，这句话什么意思，让我跟你造小孩？”
造小孩三个字一出来，程朔“噗”一声破功了，汤圆吃到喉咙，背过身剧烈咳嗽，咳得脸红脖子粗。
鹿雨笑得幸灾乐祸，便都说了:“罕师傅他老婆说，你跟罕师傅一起洗过澡，罕师傅夸你有本事，他老婆说找男人就要找你这样的，真材实料，真刀真枪，能过上好日子。”
……
程朔被说的有点燥，擡头看向眉眼都带笑的鹿雨，抿着唇深深吸了口气，这老两口子，怎么这种事也往外说。
鹿雨吃着鱼肉忍着笑，慢慢说:“第一次听到有人拿这样推销的，是比塞名片简明扼要。”
程朔沉默了一会儿，又气笑了。
吃完饭，程朔开门进来，鹿雨正洗完澡擦着发尾，她看着他手上的木框，眉梢扬起，好奇问:“这是什么？”
程朔把木框放在桌上，招呼她过来看:“永生花，看看喜不喜欢。”
鹿雨弯腰贴近木框，从玻璃里望进去，里面有白玫瑰永生花，四叶草，小雏菊，风铃果，毛绒绒搭配在一起，好像在木框中看到了夏与秋时间下的微型世界。
鹿雨眼神清亮:“你亲手做的？”
“嗯。”程朔翻开木框盖子，告诉她怎么玩:“里面我留了空余位置，你可以把你那些小人国的木雕人放里面，这样就不会经常倒来倒去。”
鹿雨看了木雕一眼:“那些木雕人蠢兮兮的，这不是毁坏里面的意境么。”
鹿雨嘴上嫌弃傻木雕人，马上拿了四五个木雕放进去，还给它们排好了位子，看着果然有点喜剧。
程朔看她身子前倾着，两眼睛感兴趣盯着，手在装饰灯的开光上按，整个木框骤然亮起。
鹿雨目光定在他脸上:“这个你做了多久？”
程朔背靠着沙发，淡淡说:“等材料做木框，大概半个月吧。”
“喜欢吗？”他看着她。
鹿雨倏地一笑:“还不错。”
把木盖翻上，她把木框搬到显眼的地方，这样一进来就能看见。
她头发快干了，程朔闻到了她身上清淡的洗发水香，他散漫的看着她，看着她在屋里走来走去。
鹿雨披着头发走到柜子旁，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素雅的礼盒，语气颇淡定交给他:“喏，给你的。”
程朔挑眉看了她一眼，拆开礼盒，是一串手串。
“去杭州时到灵隐寺帮你求的十八籽，十八籽是佛教中的十八戒，象征着世间十八种烦恼，你闲来无事转一转。”
程朔拿起看，斜着眼好奇问:“转一转能干嘛？”
鹿雨声音清润:“转一颗能去除一种烦恼。”
程朔把手伸出去，姿态懒懒的:“你给我戴。”
“矫情。”鹿雨咕哝。
她走过去，松开松紧替他戴上，她长发垂下，身边都是专属她的味道，程朔隔着发，吻了她一下。
他笑容随意:“还有画呢，画好了吗？”
“你怎么知道？”鹿雨目瞪口呆。
程朔:“咳，上次给你打扫房间看见的。”
鹿雨:“可我明明用布挡着了……”
程朔面无惭色:“瞅了两眼。”
鹿雨咬牙:“那没惊喜了！”
程朔忍俊不禁:“有，上次才画一半。”
鹿雨在他手臂咬了一口，走到画架旁，一把掀开上面的布，一副半人高尺寸的油画尽收眼底。
画面大气，构思细腻，画上他的轮廓和侧脸有着别样的温柔与狂暴。
程朔抱臂走过去，站在画前驻足不动，认真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