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已成舟（2 / 2）

他亦觉得何其有幸呀！

如若身体现在是由自己掌控，百冽华毫不怀疑他现在甚至可能会控制不住下身的生理反应！

就算是真想杀他的人，听到这样的感慨可能甚至都会对要不要杀他而迟疑一下吧！

百冽华哼着附和了两声表示自己在听，此时此刻都没好意思继续腻歪着说点什么。毕竟，来日方长了……

如此日常相处了十日，白天身体都是由百冽华掌控处理门派事务和修炼，晚上方罗则会出来看些杂书。

但这几日，两人之间的交流甚至一天内绝对没有超过三句话。

百冽华在无人之时，都是会找各种话题与方罗交流，但都没有得到过回应。而晚上时刻，百冽华会企图教方罗修炼，但只要百冽华明确表示出催促方罗修炼之意，方罗便会直接将身体控制权交出。如同摆烂一般躺在床上，任凭百冽华如何说都不动一丝。

一开始异常地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百冽华就隐隐明白了，方罗……其实还是在生他的气。但看方罗之前认同的反应又不像有假，百冽华又明白方罗大概也是在整理他自己的心绪，故只是一如既往地与他说话。

但百冽华终究还是有些焦心，这天他终于再也忍受不了，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调道：“方罗，与我说说话好吗？”

“……”

“方罗，竟这样气我吗？”

方罗看着手中的杂书，没有出声。但百冽华通过他翻阅书籍速度的减慢就明白，他分明是听进去了。

“那之前又为何说自己也很期待这样的话来？”

“……”

“还是说，你真当我是魔障于心，最初是故意顺从于我，怕我不利于你？”百冽华将这几日的猜想一股脑问了出来。

方罗无奈直接合上了书，发出“啪”的沉声响。不朝夕相处不知道，百冽华竟然也是个会如此多想之人。听他越说误解越深，方罗终究没能继续保持缄默。

方罗擡眸看向窗外，严声道：“师尊以为我脾性是个好相与之人吗？与我说那样多有的没的。”平日里也很不乐意搭理别人的废话好吧。如今都搞成这样了，方罗更是懒得去客气搭腔。

方罗说着，走向了一旁的立身镜处，看着其中熟悉又陌生的人，方才冷漠的眼神却在触及镜中人的瞬间，又柔软了许多，方罗轻叹道：“我们距离已经如此之近了，稍微留些空间罢。我不想应，是因为我一个人时便是这样的。”

方罗沉默数秒，脑内再没有回应，这下突然安静，让他有些揪心，因为他确实有故意呛他的成分。老实讲，被人设计到连能完全自由活动的身体都没了，理智回笼后，谁又会真的不气呢。

方罗垂眸，未敢再看镜中，只是尖锐的嘴未再放过人，“师尊真的有做如此之事的觉悟吗？”

“你对我又了解到什么地步呢？真当自己能容忍我这种古怪脾性之人多久呢？真能平和与我朝夕不离每分每秒吗？”

“若是仅凭一时脑热，就作出如此行为，日后痛苦的不过是你自己罢了。”

方罗深吸口气，再度看下镜中人，诚心笑道：“十日之期已到，我已经……够了。如要动手的话，尽早动手吧！”

方罗这几天是在收拾心情，他也是在等，等百冽华自己整理好心情与自己道别的那一刻。就像最后一顿饭尤其丰盛一样，他依旧无法全然相信百冽华真的是因为喜欢自己才这样做的。但如若对方是在骗自己的话，那就这样让他带着师尊可能也很喜欢自己的心情消失吧。

百冽华听他最开头喊师尊两字时，心中一喜，喜他终于愿意理睬自己了，可听到后面的话，百冽华的心情简直从匪夷所思极至生怒。

“你在想什么？！”百冽华惊疑，这时他才想起那日方罗有感慨过若要杀他请再等十日的，当时被方罗后面的话语自己没来得及打断深问，可未曾想，竟就因为这样的想法晾了自己十天？他还当是方罗需要个人空间自己整理心情这才没有多去逼问他啊！

“师尊救过我很多次，死在师尊手里我不会有半句怨言。”方罗宽慰道。

“为何啊？”百冽华心情复杂，“到底为何你会认定了我要伤害你啊……”合着方罗这几日竟然就是怀着享受最后的生还日子这样的心情的吗，就算被自己杀了都没有怨言吗，一时之间，百冽华甚至都分不清方罗这到底算是对自己信到极处还是不信任自己了。

方罗听见百冽华无奈到甚至有些哀苦的话语，只觉得十分揪心，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吗。

百冽华当下就发了个自己绝对不想杀方罗的毒誓，心中也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没想到自己非但没能诉说爱意，甚至还迫不得已做了个这样与自己本心根本搭不上边的保证。

就好像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吃屎一样离谱。

方罗听着他的话语，就也累了，不想理他，懒得再去辨别真假。但听百冽华这样一说，莫名地也就直接信了。心有些倦，躺在床上，也没有再爬起。

百冽华也没有如之前几天一般接手控制起来，只是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听着方罗的轻眠声……

觉悟吗……百冽华承认，自己对方罗是没有那么了解，甚至对方罗私底下独处时，实则如此沉冷而又耐心的一面他也从来没见过。

但，要说对方罗的喜爱是因着一时脑热的话，百冽华可绝对无法认同。可多说无用，方罗若不信，他也只好用今后无数个日夜，来证明自己的觉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