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明天（1 / 2）
第153章 明天
153.
病房安静了片刻, 霍明昊在等她回答。
安莱低头思索，擡起头时脸上已经带上了微笑，口吻十分轻松, “谢谢你，霍大哥。”
她顺口恭维, “果然还是霍大哥最让人安心了。不过我希望能过几天再回去, 我和朋友约好了要在科罗蒙诺一起玩几天。”
“当然, 你的意愿最重要。”他说，“重视友情，是好事。”
霍明昊适可而止, 达成目的后并不多作寒暄, 见她拿起了手机, 恰到好处地道别, 为她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安莱用手机给姜樱发了消息，对方在一个小时后狂奔而来。此时安莱刚刚做完一次专项体检, 慢吞吞坐在床上喝水, 见到她险些呛住，“你慢点！”
姜樱额上缀着细细的汗珠, 敲开门扑了进来，喘着气撑住墙, “小、小安, 我来啦！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安莱抽了几张纸递给她，无奈地笑了一下，将事情简单解释了一遍，“……不包括今天, 我们还有五天的时间, 五天之后我就回兰因看病。”
姜樱把纸盖在额头上,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听到她说回兰因看病后，松了一口气，转头撑起兴趣，翻找手机里的旅游手册，“既然我们只有不到5天，那么从现在开始，1分1秒都不能放弃！”
“你现在的身体可以自由活动吗？”姜樱询问，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拉着她下床换衣服，撑起开心的模样，“我们现在就走，正好我知道附近有几个很不错的景点，我带你去看！好不容易来了科罗蒙诺一趟，如果都怎么完就回去，那也太可惜了！”
两人一推开门，迎面遇上了一群守在门口讨论的医生护士，安莱说，“我要出去。”
一群人面面相觑，但是没有任何人阻拦她，大概是某种临终关怀，或者并不害怕她就此跑掉。这几天就连东景明那几人都没来横插一脚。
姜樱的行程的安排的很满，碰巧接下来一周都是明媚的晴天。
于是第一天她们去了医院附近的景点，在自由公园碧绿广阔的绿草坪上，和附近的所有居民一起躺在草坪闭眼晒太阳，阳光暖融融的洒在眼皮上，像跳跃的金色光点。第二天她们到了珀普罗的沙滩，在细腻的沙砾和海风中，看到了高大的红树林。旁边是热辣奔放、不同肤色男男女女，穿着泳衣互抹防晒油。
接着是艺术博物馆、罗兹古堡——后者是科罗蒙诺公爵的私人领地，只有得到特许的人，才允许参观古堡的外层建筑。或许是东景明提前吩咐过，她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参观了除了内层外的所有部分。
最后一天的地点选在科罗蒙诺大学，姜樱兴致勃勃地带她逛了整个学校、参加活动。一直到早晨她的情绪还是兴奋的，只是随着时间过去，接近安莱离开的时间点，她渐渐低落下来，“我舍不得你。”
定好的飞机是下午四点，此时阳光依旧明媚，热度从地面蒸腾而起，但教学楼的绿荫处还算凉爽。
安莱电话响了，陌生号码，她看着垂头丧气的姜樱，拍拍她的头，开了外放，“你好。”
电话那头是来自医院，负责打电话的是一位声音柔和的女医生，国语标准，“请问是安小姐吗？”
“是我。”
“您几天前在我们医院进行的专项检测结果昨天出来了。结论和之前不一样。”医生的用词十分谨慎，“结果显示您上一次的检查结果有误，您并没有生病，相反身体还算健康。经过我院评估，有可能是机器出了故障，由此带来的不便，请您谅解，十分抱歉。为了赔偿我们造成的损失，我们……”
姜樱沮丧的头一下子擡了起来，眼睛越瞪越大，安莱看着她笑笑，“不需要赔偿，请问你通知别人了吗？”
“是的，我们开始没有您的手机号，所以先通知的其他人。”
“好的，谢谢。”安莱挂断电话，想象了一下其它几个人精彩的表情，饶有兴致。
她并没有刻意估算检查结果出来的时间，一切都是奇妙的巧合，顶多掺杂了一点她个人的恶趣味。
姜樱的眼睛瞪大，表情呆滞，脸上的表情剧烈变化，握紧了拳头，好半响才憋不住开口，“怎么会有这种事！那你还回去吗？”
“应该吧。”安莱看了一眼手机，她不久前给霍明昊发了地址，几乎是随着电话结束，一辆黑色小车已经停在两人面前。
车窗降下来，露出东景明的侧脸，他情绪出乎意料的平稳，只是脸色很臭，言简意赅，“上车。”
“去哪里。”姜樱下意识开口。
“机场。”东景明眼也不擡地下车，拉开车门，像个负责监视的包工头。走到安莱面前示意，“走吧。”
“你看起来很生气。”安莱看着他的脸说。
“我没生气！”东景明的表情十分难以言喻，像是打翻的调色盘，看起来不像开心又不像不开心。他憋着声音，“我不是生气，而是、是……”
他张了张口，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咔嚓闭上了嘴，大约又想起那天晚上握着她的手“真情吐露”的事，耳朵尴尬的红了起来，恶声恶气地说，“没什么！别问那么多！跟我们走就是了！”
见她不动，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放轻声音别扭地扯了一下她的手，“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我送你！”姜樱再迟钝也发觉了不对，她硬着头皮跟着安莱上车了，小声问：“……你们还有仇吗？”
“没仇。”
车上的司机是宋朝瑞，他擡眼一瞥，没对姜樱跟上来的行为发表意见，只是略一颔首，随口接话，“我和景明负责送你到机场，我们一起回去。”
他的感情和东景明比起来更加内敛，见几人都上了车，将车门落锁。才口气淡淡开口，“检查结果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医院也应该给你打电话了吧？”
安莱点头，宋朝瑞目视前方，银边眼镜下的眉目一如既往的冷淡倨傲，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口气稍稍放柔，像是在安慰和保证，“不用担心，我们说出口的承诺是不会变的，不管其它事怎么变。”
“……况且还不知道其它事到底是不是变了，外面的医院到底还是不行，不如兰因。”说过这句话的时候，他口吻很淡，但是自带一种凛冽的傲气。
“回去之后你需要再检查一遍。”
“……好。”安莱微微沉默，不知道怎么评价这句话。她刚一动，就发觉姜樱靠了过来，此刻搂着她胳膊的力度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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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车疾驰而去，一路奔向机场。机场大厅人流攒动，车流不息。宋朝瑞轻车熟路地停了车，和她们一起下车，然后将钥匙扔给工作人员。
旅游季已经过去，但这个时间科罗蒙诺的游客仍然不少，国际机场到处都是背包的旅游客，以及步履匆匆的都市精英。
值机完后，他们见到了一身出行状态的霍明昊，他提着便携的行李箱，一身西装革履，对他们客气地打了招呼。
“霍大哥也一起回去吗？”安莱有点诧异，又觉得正常，因为霍明昊明显只是短期出差，特地调整时间一道回去也有可能。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霍明昊摇了摇头，他垂下睫毛，伸手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原定计划是这样，但突然有事，我要转道赫尔。”
“真可惜。只能暂时告别了。”虽然说的可惜的话，他的声音却没有波动，霍明昊灰雾般的瞳孔注视她，忽然露出一个十分轻微的笑容。
那甚至不一定是笑容，也有可能只是他脸上一个一闪而过的柔和表情。他玩笑似的说，“不来和我拥抱告别吗？”
周围都是告别中的男男女女。拥抱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个行为。一米之外，甚至就有一对明显热恋的情侣，在人群中开始热切拥吻。
因为距离太近，她一转头，就能清晰看到他们亲密交缠的身影和不舍的热吻。还有热吻之后没完没了的爱语道别。
安莱有点尴尬，礼貌收回目光，上前一步轻轻地拥住霍明昊，然后立刻收回手准备退后。
对方并没有介意这个敷衍式的拥抱，在她退后之前，他很轻地回抱一下，在她的耳边说，“兰因见。”
“一路顺风。”安莱迅速退后，看着霍明昊离开，鼻息中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乌木沉香。这一次没有揉杂入医院的消毒水味，气味更加沉着而悠远。
机场大厅已经开始安检，不远处大排长龙。作为国际首屈一指的大都市，通向兰因的航班总是全世界热门。
旁边姜樱挨挨蹭蹭，一直等到她和霍明昊道别完，才蹭了过来，表情犹豫。
“真是要回去吗？”她小声说，“医院都说你没什么了事了，我们真的好久没见了，才见几天你就要走了……”她说着说着感觉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声音里满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