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宫墙内的小风波（2 / 2）

烛火摇曳，弘皙盯着案上歪扭的字条发怔。宁楚克白日塞来的油纸包里，除了庐山云雾茶，还有张鬼画符似的和字。

“二阿哥，雍郡王家的大格格派人送点心来了。”小太监捧着食盒战战兢兢。雕花漆盒里躺着十二生肖糖人，虎头下压着张纸条：“糖人赔你的翡翠扳指，要生气就咬老虎屁股！”

太子负手踱进门时，正撞见儿子对着糖人傻笑：“现在知道为什么孤要你多同他们玩了吧？”他指尖拂过糖人晶莹剔透的虎须，“你四叔家的孩子，可比那些捧玉如意的强百倍。”

更漏滴到三更，佟佳贵妃轻拍着怀里的宁楚克：“你阿玛六岁时，为只蛐蛐能跪在乾清宫前哭半宿。如今看他管教你们，倒像你皇玛法附了身。”

纱帐外传来窸窣响动。弘晖抱着枕头溜进来：“玛嬷，我想额娘了。今晚我能和你睡吗？”

胤禛立在月洞门外，听着里头笑闹声，冷峻眉眼染上暖色。筱悠将狐裘披在他肩头：“孩子们像御花园的野芍药，越是修剪越要疯长。”

“总得有人当恶人。”他握住妻子微凉的手，“皇阿玛今日问我，可愿让宁儿跟着十三弟学布库。”

夜风卷着芍药香掠过回廊。弘晖的梦话混着宁楚克的笑靥，在承乾宫的琉璃瓦上织就一片星河。墨云伏在阶前甩尾巴，獒犬耳朵动了动，将弘皙偷偷塞来的蝈蝈笼往牡丹花丛深处推了推。

翌日，箭亭内，谙达惊愕地望着场内，宁楚克绾起双髻，火红的骑装衬得小脸莹白如玉。她手中角弓镶着东珠，却是康熙昨夜亲赐的飞凤弓。

“皇玛法说，满洲姑奶奶拉得动弓，才守得住祖宗基业！”小丫头扬鞭策马，三支羽箭破雾而出，箭箭穿透百步外的铜钱方孔。

弘晖突然策马横挡在弘皙面前，木剑挑飞对方射偏的流箭：“《孙子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堂兄，你的箭该对着箭靶，而非兄弟后背。”

观礼台上，太子笑着撞胤禛肩膀：“四弟可还记得？当年咱们在这比箭，你把我的金丝护腕赢去给佟佳娘娘贺寿。”

康熙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掠过场中那道火红的身影，恍惚看见很多年前孝庄文皇后教他挽弓的模样。九龙玉佩突然坠地，在青砖上磕出清脆响动：“梁九功，传旨！即日起，满洲宗室格格年满六岁皆可入尚书房习文，十岁入箭亭练武！”

休沐日下的雍郡王府，胤禛展开沾着墨香的圣旨，纸上飞凤二字力透纸背。筱悠将熬好的参茶推过去：“宁儿把赏赐的东珠全磨成粉，说要给墨云染个金爪子。”

“胡闹！”他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指尖却抚过圣旨边缘的云纹，“明日进宫，定要……”

西暖阁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宁楚克举着染成金爪的墨云冲进来：“阿玛看！像不像额娘画的麒麟？”弘晖抱着碎成两半的青瓷瓶跟在后面，小脸皱成包子：“是妹妹非要给墨云试颜色。”

夜风卷着笑闹声掠过屋脊，惊起几只栖雀。墨云的金爪在月光下泛着暖光，獒犬尾巴扫过满地狼藉，将弘皙悄悄送来的蝈蝈笼往小主人枕边推了推。承乾宫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尚书房檐角的铁马还在叮咚作响，似在诉说未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