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论陈案誓要清算(1 / 2)
第105章 论陈案誓要清算
谷梁初将他手上逐渐冷掉的鱼汤拿走了去,“倪公公特意荐的,哪能没点儿本事?只是看出来也不成,还得查实。这事儿只有郭全能做。他腿快,身子自由,江湖上也有门道,办事儿痛快。”
弓捷远自己琢磨了一会儿,“他是你师父带出来的人吧?”
“变聪明了。”谷梁初夸奖他说。
“不难猜。”弓捷远拒绝虚假赞赏,“你都不自由,上哪儿带出自由的人?你师父够厉害,江湖上还有门道。”
谷梁初垂下眼睛,“但他总恨自己无能,没有保住胞兄性命。”
“不是说病死的吗?”弓捷远看向他道,“为何还恨?因是郁郁而终?”
“捷远,”谷梁初也看住他,声音里很有些寒凉意思,“病与毒,通常是分不太清楚的。柳大人辞世十多年了,除了师父,没人在乎他的冤屈和性命。”
弓捷远心头一跳,“毒?”
谷梁初停住不说。
“那位柳大人到底有何冤屈?”弓捷远有些着急。
“你去过苏州吗?”谷梁初这才问他。
弓捷远摇了摇头。
“听说是个好地方。”谷梁初话音幽幽,“鱼肥米香饥年甚少,最宜贪墨。开武八年,柳大人调任苏州府,当地的豪绅望族送走了富得流油的上任知府接到清瘦儒雅的新知府,一心要把他供成满身膏脂的人。胖子不利于行,把人养肥了他们就有机会作威作福。可这位千户之子一心报效国家治理地方,不肯伏案饕餮,怎么办呢?有钱人既用铜板结出了大网子,上面自然粘着许多能办事的高人。当年的周阁珍还没有如今的尚川品级高,硬是通过扳倒柳大人结交了一群朋党,从此得了商盟的青眼朝廷的赏识,步步高升好不得意。”
弓捷远使劲儿把汤匙丢到远处的汤碗里,“混账!”
吴江早凑回来,此刻就在廊里等着伺候,听见这句骂人的话立刻缩了脖子,畏惧地看向弓石,“这是急着要吃炸的?所以恼了?”
“你就知道吃。”弓石欺负他欺负得过瘾,张嘴就是厉害,“主子今儿不高兴,可小心点儿,省得连累上我。”
吴江也习惯了这个狐假虎威的小亲随,心道你不连累别人就是好的。
“扳倒了还不行?”弓捷远瞧着鱼汤溅了一桌子,也不喊人擦,只问谷梁初道,“还得毒杀?”
“咱们这位柳大人性子倔啊!”谷梁初语气凉薄,似乎真在批判自己过世的师伯,“起初也想在老家好好过小日子,不问世事的了。可他刚走不久,原来的下属就遭了他的连累,被新任知府以贪墨霸市之罪抄家杀头,妻女皆被流放。”
弓捷远攥紧拳头,“这是铲除异己。”
“是,”谷梁初点头,“所以本来打算认命的柳大人听到消息后不干了,血书上告,誓要闹进京城面呈皇帝。”
“结果就被毒死了?”弓捷远不想明知故问,只是无法相信。
杀人害命就那般容易?
“他忘了自己早已不是知府,一个平民要告御状,何止关山万重?只刚动弹动弹便惊动了人。师父说后来才知道还有一种叫做‘徐徐’的毒,是好多味烈药合制的,气息极大,不知怎么硬给灌入柳大人口中的,人不立刻死,再救也救不得,眼瞅着好好的儒士突然之间失声失禁瘫倒在床不能动了,水食不纳地熬了十余日,到最后变成了金色人干方才咽气。”谷梁初的声音无甚波动,他原本也没有见过这个知府。
弓捷远的拳头却抖起来。
徐徐。
杀就罢了,还要虐杀。
这些人是怕别人不畏惧吗?
“师父得着兄长濒故的消息立刻跑死了马地往回赶,到家也没见着活气儿,可那尸首虫蝇都不去落,盖了棺还能闻到药味儿,当地衙门派来的仵作仍旧断为病亡。柳大人的妻子恨不能抒,撞死在夫君的棺木之上以昭冤屈。一怒之下,师父放火烧了祖宅,带走了柳大人唯一的儿子,心里立下誓言,此生只为报仇而活。”谷梁初似讲累了,离开桌子走了几步。
弓捷远的身体粘到了凳子上。
从前他只知道替父亲屈替边关将士们屈,竟想不到人间还有此等险恶之事。
“你知道那个儿子是谁吗?”谷梁初立在窗边,问。
“是谁?”弓捷远问。
“就是郭全。”谷梁初说。
“郭全?”弓捷远又吃一惊。
“郭全!”谷梁初点了点头,“郭全,国权,或者城郭安全。谁知道呢?总之师父是有深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