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做狂徒又疑情愫(2 / 2)
谷梁初知其谨慎,稍落半个马身打量着人。
什么比试赛彩都是借口,他只是想纵着自己的人而已。
弓捷远与己不同,父亲是他心瓣,妹妹亦是他的心瓣,谁都不禁碰触。
远离近离都是隔绝,郁郁难欢,且先纾泄纾泄。
不是初次共同骋马了,大概是因心情不同,谷梁初关注到的东西也不同了。原先只知道弓捷远精于骑术,边塞男儿善驭也不稀奇,谷梁初自己的马术也很高超,不把谁的能耐放在心上,之前只想跟弓捷远比个速度而已。
今天他才好好观察这人与不系已经默契到了什么地步。
可能是因绷着精神,弓捷远的双目直直向前毫无旁顾之意,可他即便人紧张着,跨住不系那双长腿也未狠狠夹贴。
非但如此,他的腰臀且还微微离于马背,不知是靠什么力道欠起身的。
不系从来有缰无鞍,谷梁初总以为是弓捷远太过爱惜于它,舍不得平白负重,到了该装该配的时候还需给安上的,毕竟骑兵要于马上厮杀,下盘稳固无比重要,此刻终于知道不系所以能名不系之故,竟是永远不戴额外束缚的。
它有缰绳,弓捷远却没提着,有等于无,不过方便了平常时候给人牵挪它用,主骑一处之时并不需要那累赘物。
他与它一起向前,彼此都知对方心意,想冲想停都是同个念头,谁也不必命令谁,谁也不必反馈与谁。
尚还未利燕京外城,谷梁初已然认输了。
所谓人马合一,弓捷远与不系甚至还做到了马人合一,他比不上,甘落下风。
守门城丁只觉眼前刷刷两道劲风刮过,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视线里面已经寻不到物,不由惊疑难定。
正在面面相觑忐忑纳闷之际,谷矫骑着匹马由后面来,朗声说道,“不必惊慌,是朔王爷出城去了。”
城丁这才勉强笑道,“王爷是天神吗?便给咱们看看样子也好。”
谷矫打马而上,“驰骋着玩。难得起了兴致,兄弟们莫要大惊小怪,传出风声要给皇上责怪。”
城丁连忙承诺,“小的们也没看见什么,却没的说。”
谷矫便与他们拱了拱手,边往外追边暗叹道,“我跟了王爷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样时候,倒叫别人不要吃惊。”
到庄门时谷梁初无论如何撵不上弓捷远了,伴飞肚腹已大,根本舍不得骑,胯下这匹亦是师父见赠的良驹,但与不系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他赶到时,弓捷远已经立在马厩之前,垂目看着不系喝水。
不系似也不大饥渴,喝得有一搭无一搭,望见谷梁初过来,轻轻喷了下鼻。
谷梁初将手里的马缰丢给赶过来伺候的庄丁,颠着脚步贴近弓捷远,笑声十分爽朗,“你还真不留情,便是要赢也给孤王留点儿面子不成?”
弓捷远擡起眼睛看他,脸上却没什么笑容,“输了还恁多话?快将彩头缴来!”
“那不也得说吗?”谷梁初展开双臂,将他环在不系面前,“孤已想了半晌儿。捷远,此生无你,必是苦行。这便是孤最最真心的话。”
弓捷远默然不响。
谷梁初以为他兀自沉浸在亲人分别的思绪里面,也不扰他,就只抱着,静静地看不系。
不系也用大大的眼睛看这两人,似在感受他们之间的情谊。
好半天,弓捷远才又问道,“没有了吗?”
谷梁初不由失笑,“捷远还要多少?物稀为贵,语短为精,敢是要孤舌灿莲花作篇锦绣文章不成?”
弓捷远轻轻拽开他的双臂,脸上一点儿笑意也无,缓缓离了马厩,径往惯常住的屋子里走。
白思甫等在路上候着,眼见弓捷远当先过来,连忙施礼问安,弓捷远却如未闻未见,直直走过去了,不由惊疑。
谷梁初由后见到,出言安抚了句,“白二哥不必多想,这人刚嫁掉了妹子,又送爹爹离家,且要难受难受,旁的都顾不得。”
白思甫这才宽了些心,“是难免的。总需熬上一段日子才能好些。”
谷梁初惦记弓捷远怕要和衣而睡,不与白思甫多说,只吩咐他晚上做些好鱼就大步追赶上去。
白思甫由后望着王爷脚下甚急,心中暗道,人言女宠祸国,却也不全尽然,管爱什么进了骨头都会顾此失彼的吧?满朝文武都道这个王爷是个冰人儿,若是看到这般情形会如何想?而那百般得宠的人竟然恁般骄傲,眼睛总是看不见别个也就罢了,怎么也似看不着爱着他的那位尊贵什么神色?
都说孽债孽债,孽与非孽不好断言,债字却真传神,若非是欠着了,哪会这样没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