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平阻碍思计海防(2 / 2)
没有圣命没有当面吩咐,他并不是替谁来送行的,只不过要走这人到底还是同父兄弟,是卯着劲儿地要他性命,甚至不惜毒害嫡亲侄儿的皇家血脉,除非还有能耐领得造反之兵杀回燕京,否则便是此生最后一面了。
他们都姓谷梁,长着相似的五官。
兄弟二人遥遥相望,后面要上车的许澈颜举目看了一看,面色平静地撩起了轿帘。
护卫队的小将官但见谷梁厚只是站着,走到他的面前说了一句催促的话。谷梁厚擡腿就踹那个将官一脚,而后气咻咻地钻进车厢,哗啦甩上了帘。
谷梁初连眼神都没变幻一下,倒是梁健嘿了一下,“这宁王爷,还真当自己是王爷哩!如今不是好好就藩,而是罪羁,仍要如此暴戾,路上的日子可要难过。”
谷梁初似未听见,仍在原处站着,直到一行车人缓缓启程,很快就走得看不见了,这边留驻宁王府的官兵也缓缓阖上了大门方才转身而走,边走边问,“听着冯家那边都如何定,锦弟的鹰可到了吗?”
弓捷远见到韩峻的时候脸都冻苍白了。
韩峻早从冯锦那里知道弓捷远是个胎亏体弱的人,见状立刻命人与他拢炭,二人一处围火而谈。
“你到登州也没多久,有何急事非要亲顶风雪过来?”韩峻问道,“派个人来传信就是。”
弓捷远摇了摇头,“有话需得面呈将军,不能假人之口。”说话他便轻轻咳嗽。
“先叫军医过来与你熬一碗药?”韩峻问说,“这是路上感了风寒。”
弓捷远仍旧摇头,“莫麻烦,只是遇了热暖喉痒而已。”
弓石在外等着,听到这话立刻嘀嘀咕咕,“什么喉痒?我怎么不痒?光路上冻着还算了呢,真想告诉告诉将军你往冰海里扎,好教他传信回京,告诉王爷知道。我也不怕打的。没有少爷也就没弓石了,还打谁呢?”
旁边邓取听不太清,奇怪地问,“你在念什么呢?”
弓石不认得他,只翻一个白眼,“管得着吗?”
屋里的弓捷远已经说了青州藏民的事,韩峻听了倒未光火,仿佛魏虎那样做法不是为了难为他的,只沉吟道,“只要不曾借头冒功的,本将也懒得理,不过几十人的军籍听着不多,也非十分容易的事。你要知道,本将虽然辖管蓟州,但也不能只手遮天,事事都得做在道理上面才行。况且大祁还没参将自建亲军的例子。”
“属下确实想留这些人来自用,”弓捷远仍轻轻嗽,“却也不必什么亲军名头,只要有籍,可以露面就行。我要做一点儿事,焦得雨管的那些虽然都有经验资历,却都拖家带口,到底不够利索。”
韩峻也不问他要做何事,又略沉吟一下,“等我想想如何办好,左右你也不会即刻回去。”
弓捷远立刻谢过,而后又说,“卑职自然不能立刻回去,却别干等消息,还想过去船厂见见旧识。”
“船厂?”韩峻问道。
弓捷远点点头,“若是有需要处,还得回来恳请将军帮助捷远与地方上借了人来使用。”
韩峻看一看他,“这般纤细身体如何装得许多大心思的?”
李望儒见到弓捷远时真叫一个喜出望外,“近日不得郎中音信,正在惦记,怎料这就见着人了?”
弓捷远笑着执他双手,“我已不在工部做事,换来蓟州做参将了。”
李望儒讶然地道,“变化也太快速了些。”
弓捷远无法与他细说个中情由,总是别后重逢甚为喜悦,促膝坐了,好好寒暄几句。
李望儒到底是极聪明的人,未久便问,“参将特意来探我的?军中船厂毕竟两不相属。”
弓捷远感慨他的明白,“我便念兄,总是身不由己,无法随意探望,今日特来,自是有请教的。”
“参将直说何事。”李望儒痛快地道。
弓捷远慢慢讲了鱼女的事,而后又说,“捷远也与老兵丁们询问过了,想要设些栅笼或者兜网,因为海线阔长,一则难定其踪工程巨大,二则也易冲脱绕过,非为良策。”
李望儒想了想,“若果活物,确非良策。”
“所以特来问计,”弓捷远道,“望儒兄与愿儒兄虽都专注炮船,于防器事必有独特见解,不妨指点指点捷远,看看可能依靠轰炸或者巡船破得此中奥秘?”
李望儒又想了会儿,“总要逮着一半个的实证才好琢磨。”
“嗯!”弓捷远闻言就点头说,“我也这样觉得。可是望儒兄,便是捷远日日精心,到底能不能得着实证,什么时候得着,都是不好说的。即便真有收获之时,登州据此毕竟许多道路,现请二位兄长过去参详也是周折,别的不用在意,只怕看不到活东西。”
李望儒立刻就明白了,“参将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