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女(2 / 2)
她边哭边说:“是我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他......”
“我是想杀了他,谁让他要和异国公主成亲?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他当时答应我要和我白头偕老,一生只爱我一人!他就是个骗子!”
才女双目无神,蹲在地上自言自语:“我最后明明反悔了,我舍不得杀他,我舍不得给他下毒!是那些纸人,是她们!她们以为我还是想下毒,就把毒草放到安王的茶水里面了......”
“我,我亲眼看到他七窍流血倒在这里,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哈哈哈哈。”她看起来极致的悲伤,悲伤到开始疯癫,一边流着泪一边放声大笑。
“于是我让所有的灾民都来这里画画,我就不信只有我一个人能够操控画上的人,肯定是还有别的人杀了他,肯定是还有别人!我这么爱他,怎么可能伤害他,怎么可能是我干的!”
于非晚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接上了才女的话:“但是后来你发现,不管是谁画出来的画,最后都只会听你一个人的话。”
他想到了第一天晚上来找他和郁时升的那两个纸人,问他们自己好不好看,想必是听了才女的指示才敲响了他们的门。
“是,”才女回答,“是,是我,就是我杀了他。”
于非晚挑了下眉,把手里的杯子拍在桌子上:“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些毒药是假的?”
“假的......”才女闻言猛地把桌子上的茶杯拿起,放在自己面前盯了好久,继而开口:“不可能,就是这些,我亲眼看到他喝了一口,然后就七窍流血倒在这里了......”
“倒在这里?”郁时升反问,“那他人呢?”
才女愣了一下,好像是才意识到安王已经不在这里了,瞬间开始慌乱跟,她尖声大叫道:“是谁?是谁带走了我的安王?!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在她放声尖叫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像是有很多人硬闯进来了。
于非晚放出了一张符,贴着茶室出去,用来窥探外面的情况。
很快那张符就传来情况,门外的画面同时传到了在场所有渡亡灵者的脑海里。
身穿盔甲的士兵把整个院子包围,手上攥着剑。
为首的那个中气十足地大喊:“妖女,你不仅私学妖术,而且蓄意谋害安王,今日我等便奉命将你斩杀!”
于非晚眼神微动,门外人要杀了才女,但若是才女就是他们要渡的亡灵,那就需要帮她逃过那群人的追杀!
想通这一层面之后,他快速在脑海里面过了一边各种方法能够暂时阻止外面的士兵进来,然后用障眼法把才女藏起来。
但是还没等他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动作,才女和其他人之间忽然凭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然后,他们所站的地面开始滑动。
巨大的力量推动着这块地运动,于非晚感觉到自己周围的景物开始飞速往后退,退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已经开始模糊。
茶室的门大开着,才女在最后一秒,往房梁上扔了一道白绫,她踩着凳子把自己挂上去,然后踢开了脚下的凳子......
众人被迫退到了街上,整个安王府就像是有个无形的屏障一样,无论怎么样都没有办法再踏进去半步。
他们只能干等着才女掉在房梁上窒息而亡。
那些士兵很快就踢开了茶室的门,不出几分钟就架着才女出来了。
她头发凌乱,整个人软绵绵地垂着头,眼睛紧闭,就任由士兵如此粗暴地将其拖在地上。
粉色的襦裙此时占满了灰尘,她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勒痕,是上吊留下来的痕迹。
她应该是已经死了,没有再周旋的余地了......
安王府忽然凭空出现了一道大火,将周围所有的一切吞噬。
那些由才女画的仆从不知道从何处赶来,聚集在院子里面排成一排,衣袖上全部粘上了火焰。
她们像是感受不到烈火灼烧的痛一样,带着沾火的衣袖在火焰中起舞。
戏台上的戏曲依旧没有停,虽然依旧是同一首曲子,但唱起来的感觉就是有所不同。
现在的戏曲像是一种回忆,在苦苦诉说才女和安王的种种过往。
火焰从仆从的衣摆开始,往上面燃烧,不断往上,火焰的高度越来越高,到最后,将她们全部埋没。
但是她们跳舞的动作一刻没有停,带着火焰的“骨架”在院子里面旋转。
最后,和被烧掉的其他东西融为一体。
浓烈的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在黑烟即将冲着众人而来的那一瞬间,安王府厚重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将府内的景象和众人隔绝。
下一刻,他们脚下的板砖又开始运动,街上原先有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但这会儿,他们所有人的动作开始诡异地加快,人流开始向后倒退,卖家刚拿起小商贩摊位上的风车又放回原位。
像是有谁把电影加速倒带,而于非晚和其他人就站在电影里面,不受其间时空的影响,亲身“围观”这里的时光倒流。
才女的声音这一刻在他们的头顶响起:“安王,你说过要爱我一辈子的!你自己说过的话你自己都忘记了么?!我要让你好好看看!我要让你想起来!!!!”
她斯里竭底地控诉落下最后一个音,于非晚眼前怪异的时空倒带也随之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