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密(2 / 2)
“叶阳沅!”
景启甚少连名带姓的喊他,冷冰冰的一出口,南箕便将那绝密一股脑的告诉了他“师父的大军即将入境,我去见了几位江湖掌门,他们手里的兵虽然不多,也不会排兵布阵,但都是杀人的好手,只要有一个小将指挥,便能将师父的铁桶军戳几个窟窿出来。”
南箕说“三大营缺兵少粮,师父却是兵强马壮,未开打便已低了三分,若这时再不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这个一仗不晓得会有多辛苦。”
景启攥着那一角衣袖,静静听了半晌,又在呼啸的朔风里沉默了半晌,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开口道“你回地宫了?”
南箕说“地宫的虫阵传来了骚动,我去看了一眼,无人盗墓,应当是春分将至,天气忽冷忽热,影响了尸蜣的习性。”
“天陵宫处于地下,风雨不进,四时不去,什么时候外界的气候也能影响到里面的东西了。”
景启说“军师这是真心拿我当傻子了?”
“将军英明神武,岂会是那头脑不好使之人。”
南箕只好实话实说“我去瞧了一眼蟠螭门,确定了一点事情。”
“事关尧光族那便是私事,方便就说,不方便就不说。”
景启一脸的我尊重你,就差把生分两个字写脸上了,南箕真心觉得不适,但当下也没法开口问景启到底怎么了,因为将军正在气头,这会子不管他问什么,都会得一句毫不留情的回怼。
顺其自然才是上策。
“尧光族的虎符是玉勒子,但自我得到时它便只有一半,之前保管玉勒子的焦长老亲口同我说过,说另一半玉勒子早进了天陵宫做陪葬,原本我也是信得,直到前几天嘉木巴拿出了另一半玉勒子,我才觉得事有蹊跷。”
南箕顿了顿,声音略微有些沉重“我怀疑焦长老所言非真,怀疑蟠螭门用意不凡,怀疑天陵宫立世不纯,甚至怀疑尧光族的存在本就有问题。”
“之前你不是也说过吗,天陵宫立世虽然天下皆知,但它处于大漠这件事应当是绝密才是,还有天陵宫里的蟠螭门,若天陵宫的选址都是绝密,那宫里的蟠螭门又是谁传出去的,他们怎么知道天陵宫里有财宝,他们怎么就知道那财宝是留给五皇后人的,而且还必须得有五皇后人的信物才能打开那道门?”
这些在大街小巷传了近两百年的传言,到底是被谁传出去的?
南箕从怀中摸出了那两截玉勒子,借着外面荡过来的火光,残痕相对,玉勒子终于完整了。
景启终于松了那如珍似宝的衣袖,将玉勒子接过来,借着火光,细细的看着上面的花纹。
“我去了地宫,站在蟠螭门前近半个时辰,将那扇门重新看了一遍,又试了所谓的五皇信物。”
南箕说“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可以确定,蟠螭门是打不开的,不是机关的问题,而是它本来就不是一扇门,而是雕刻了精美花纹,被人们赋予神秘的一块山石而已。”
蟠螭门既为假,那天陵宫的意义又何在。
“天陵宫的存在也许只是为了给尧光族一个教训,那里不是五皇安眠的宫殿,而是倾全国之力,专门为尧光族打造的奢靡囚笼,中原皇帝的初衷怕只是想为他的兄弟报仇而已。”
尧光族初期害人不浅,中原皇帝对他恨之入骨也能理解,但为了惩罚而打造这么一个奢靡的地宫,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
“五皇之战结束时,尧光族已经壮大到可以威胁到中原皇帝的地步,若中原皇帝硬碰硬的下旨降罪,不但让天下人不服,还会逼得尧光族直接造反,为了合民心,又能让尧光族吃个没法拒绝的哑巴亏,中原皇帝只能明赏暗罚,用最至高无上的荣耀给尧光族降罪,让尧光族自己把孩子送去地牢,一世又一世的接受五皇的愤怒,这种惩罚与不知情的外人来说可比温柔乡要更加诱人。”
“天陵宫是假的,蟠螭门也是假的,为何偏偏只有守陵的尧光族是真的,而且尧光族还将这个真攥在手心里这么多年。”
南箕说“别人也就罢了,兴许真没瞧出来这天陵宫的不对,但当初师父可也是守过的,他怎么也没瞧出这天陵宫的不对来?还是说他早就察觉不对,但一直没有细查?”
细细回想,南箕觉得南征不可能对天陵宫的事决然不知,因为南征一直以来对天陵宫都是冷漠的,曾经还公然嘲笑过长老将嫡系少年送去守陵,别人眼中的荣耀,与他看来是可笑至极的愚蠢举动。
若毫不知情,南征不可能对天陵宫如此冷漠,南箕想有些事情,南征应当还是知道的。
“南征将军,也守过天陵宫?”
景启看似随意的问道“守了多久?”
“没多久。”南箕说“师父年轻时性子刚烈,不过两年便逃了出去,听说当初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尧光族都在追杀他,要不是铁衣王护着,师父也成不了后来的南征大将。”
景启眸中闪过了一丝隐晦的复杂,长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玉勒子“才两年啊.........阿箕,你守了天陵宫多少年?”
南箕笑了一下,并没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随口便道“我十岁入天陵宫,遇到你之前,我在里面呆了十一年。”
白毛风呼啸着涌进了军营,刮的帐子颤颤,火光闪烁,大有一种要把整个军营都给掀飞了的势头。
“慕寒,你怎么了?”
即便帐内昏暗无光,南箕也能感受到景启身上散发的苍白,他拉过景启的手,触之一片冰凉,没等开口,景启忽的反握了过去,虎口紧扣在他的手腕上。
景启没有说话,握住南箕的手紧了又紧,力气虽大,但却没有将人弄疼。
南箕隔着黑暗看人,听着那压抑低沉的呼吸,感受着一点点变凉发颤的手,顿了半晌终还是开了口“慕寒,你到底怎么了?”
“我听说了一件事。”
景启双目热的发烫,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了不断上涌的激烈情绪,尽可能平静的说话“我觉得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又觉得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不知道的话也情有可原,因为这本就是绝密,但你是阿箕,这种事情你怎么会不知道?可若你知道的话不可能不同我说,你没有同我说过,一次也没有过,所以,我...你,你是知道的吧!你是知道的吧!”
景启语无伦次到了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平静逐渐变得偏激,最后越发的不可控制,自己就像疯了一样,话到末端竟是撕心的咆哮。
南箕手腕颤了一下,很轻很弱,几乎不可查,就是攥着他手腕的景启也没有发现
“有人跟我说....”
景启顿了一下,将涌上喉咙的苦涩咽下,强撑着说“有人同我说,守过天陵宫的都无法享常人之寿,阿箕你”
未尽的质问被衣衫纠缠的窸窣声瞬间给淹没了,帐内的黑暗静谧且又激烈,呜咽声被困在无可逃的逼仄间,颤抖的舌探去了深处,掠夺了气息的同时也平复了那即将崩溃的情绪。
没来的及吞下的津液顺着脖颈缓缓流淌,也不晓得濡湿的是谁的衣衫,但无所谓,两人纠缠一处,挣扎间都感受到了那紧贴在身上的湿润,热浪和霸道并存,汗津津的两人贴在一处,帐内两人气息相融,弥漫时透着几分明目张胆的诱惑和索取。
热潮烘了满帐,两人都失了冷静,没了清醒,在这不断上涨的热浪中纠缠不清,似乎只有这最原始,最野蛮的纠缠,才能让两人忘掉那窒息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