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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旧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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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谨看着他,语气少有的温和:“若你想起来,便允你见你爹一面。”

齐大郎木然的眸子里有了一瞬的波动,但也只是一瞬。

他摇摇头:“我想不起来。”

顾明谨微勾着唇角,走到他身后,将紧紧闭着的门打开了道一肩宽的缝。

“齐大郎,朝后看。”他侧身露出那道光明,让齐大郎能看到门后之景。

齐大郎缓缓转过身,被耀眼的阳光一刺,下意识地伸手去遮,只是擡到一半的手,却在他看清门外之人时猛地顿住了。

台阶下的院子里,远远地看着,齐金戈的身形只有拳头那么大,正顶着炎炎烈日,站在那里焦灼地探头探脑。

他爹,清减了,还晒黑了不少,他从前最怕晒,到哪都要人打伞,如今为了见他,自己顶着烈日在外面等。

他那骄傲地不可一世的爹爹,为了他,竟然能卑微成这样。

“爹……爹呀!”齐大郎木头般的脸突然皲裂了,猛地趴在地上,一面哭得涕泗横流,一面朝他爹的方向不住磕头。

顾明谨却在此时残忍地关上了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同情:“人皆有父母,包括被你欺负过的人,齐大郎,你再想想,这块暖玉,你是从何处得到的?”

齐大郎朝门的方向爬了几步,反应过来,又转向他继续磕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卑贱到了泥里:“顾大人,顾世子,我求你,我求求你,让我见我爹一面!我求求你!”

“只要你说出暖玉的来历,马上便能见到他。”顾明谨蹲下身子,继续诱哄:

“当然,若你想不起来,齐大人只能是白跑一趟了。”

他轻笑着站起身子,翩然理着身上的褶皱:“不过也没事,这些日子,齐大人为了你,跑的趟数也不少了,也不多这一趟。”

“呜呜,爹啊,儿对不起您,儿对不起您啊!”

顾明谨的话如一柄利剑,深深地刺在齐大郎的心上,让他愧疚至极,趴在地上捶地痛哭。

顾明谨负手站着,适时提点道:“给个提示,许是你五岁那年夏天,太久了不好回忆,但本官信你。”

一道亮光在齐大郎脑海里闪过,某些画面渐渐清晰了起来,他大喜过望,伏在地上爬到了顾明谨脚边,仰着头看着他,浮肿的眼睛因兴奋而发红:

“我想起来了,顾大人,我想起来了!是抢的,是在自己家抢的!”

“很好。”顾明谨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循循善诱:

“现在,和本官说一说当年具体的经过。”

“我说,我说……”意识到什么,齐大郎突然顿住了,有些顾忌地看向顾明谨。

顾明谨看穿了他的顾忌,笑道:“放心,五岁的孩童,即使做错了什么,也判不了刑,大郎君只管说便好,并不会因此罪加一等。”

齐大郎顾虑打消,也不敢隐瞒,如实道:“好,好,多谢顾大人,这块暖玉,是我从一个小丫头脖子上扯下来的,她起初不愿意,我推了她一下,她的头撞到了石头上,也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顾明谨官袍下的手紧握成拳,面上依旧不显,进一步问道:“那小娘子的年龄、长相、衣着,你还能记得多少?”

见顾明谨未有愠色,齐大郎才全然放松下来,闭着眼仔细回忆道:

“那是一个下午,我在齐府后院内玩,她突然撞过来,也不赔礼,摇摇晃晃地便往前跑,我很生气,便拉住了她。

但看到她后,我没有那么生气了,她看着才学会走路的年纪,牙还没长齐,小小的一团,长得很可爱,我叫她陪我玩,她却一直哭,我哄了哄没哄好,便又生了气,伸手抢她胸前的吊坠。

我从前并未在齐府见过她,但齐府人多,我也不是都认识,但她肯定不是下人的孩子,因为她穿得比茵茵还好。”

顾明谨从桌上拿下一幅卷轴,在齐大郎面前展开:

“是她吗?”

齐大郎擡头看去,画上的小娘子约莫两岁大小,生得粉粉糯糯,水灵灵的大眼睛漂亮极了,教人看着便喜欢,身上穿着一件淡黄色稠衣,应当出身富贵,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胸前挂着一块白色的玉兔,眼睛的红色一点分外惹眼,更显得小娘子和这白兔一般玉雪可爱。

那双眼睛清晰了齐大郎曾经的回忆,想起那双美丽却盈满恐惧的眼,奔涌而出的泪,他身子一个踉跄,名曰愧疚的情绪如潮水般涌过来,叫他有些支持不住,只能紧咬着唇,点点头道:

“是她。”

顾明谨回身看了一眼那屏风,隐隐听到男人压抑的哽咽,他轻叹了一口气,收起了卷轴:

“你五岁那年夏日的下午,你在齐府后院玩耍时遇到了画中的小娘子,年纪大概两岁,穿着黄色稠衣,胸前挂着那个白兔暖玉,你推倒了她,她的头撞到了石头上,然后呢?”

齐大郎垂着头,声音低了不少:“我记不清了,她好像没了动静,我也不知有没有流血,我拿走了那个玉兔,便去别处玩了。”

屏风后的哽咽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难以忽略的哭嚎,齐大郎听见了,却依旧低着头,没有去问那屏风后面是谁。

“去见你爹吧,莫提这件事。”顾明谨走到他面前,声音含悲。

齐大郎没有着急出去,而是低着头,自顾自地说道:

“我害怕过,怕那丫头的家人找来,怕被责罚。

但后来,什么都没发生。

我就在想,是不是这么做是对的……”

他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歪过头,不让打转的泪落下:

“我刚刚在想,若当年的事,有人训斥了我,教我那样做不对,是不是……是不是我不会走到今天?”

“你爹在等你。”顾明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走到前面为他打开了门。

门大敞着,门外,阳光正烈,齐金戈注意到动静看过来,一眼认出了暗处的他,大声喊着“大郎”。

齐大郎拖着枷锁转过身子,远处齐金戈被几个官差拦着,看着他所在的方向哽咽不止。

“去吧,时间有限,莫让他等久了。” 顾明谨站在门边,眸子里璀璨着阳光,声音依旧冷,只是似乎带着些别的情绪。

“顾世子,我犯过的错我都认,等我见过爹回来,我便把我做过的错事都说出来。”齐大郎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擦干净脸上的泪,理了理散乱的鬓发,将衣服整理利落。

做完这些,他才拖着脚镣走出去,脸上不知何时伪装起了轻松的笑意,好像他在大理寺过得很好。

顾明谨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紧紧关上了门。

他将袖中的白兔暖玉捧在手里,微躬着身子,态度恭敬地将他递到了屏风之后。

一只有力的大手伸出来,轻颤了片刻,还是果决地拿走了暖玉,大堂内静默了两息之后,爆发出更加悲切的哭声。

顾明谨朝后退了几步,两掌交叠,对着那人长身一揖:

“明谨告退。”

离开之前,他深深地望了那屏风一眼,眼里难掩敬畏之色:

“还请世伯,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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