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他生气了（2 / 2）

顾明谨的目光追随着她的眼睛：“你不用说什么，你只要让我陪你便好。”

颜苒绞着手指：“你去了也未必有用，再者昨日你已经替我中过一次幻术了，若再陪我中一次，神魂不稳痴傻了又该如何是好？”

顾明谨却显然不吃她这一套，负手看着她，眼神比冰还冷。

张素芫忍不住开口道：“颜娘子，你不愿他陪你涉险，他又何尝愿意看你独自涉险？若今日你有什么好歹，他又如何自处？”

“若我真的跳下去了……”颜苒的声音越来越轻，深深垂下了头。

若她真的跳下去了，如前世一般……

顾明谨也会如前世一般走完自己灿烂一生吧。

只是不知他会再娶一位怎样的娘子。

“跳了便跳了呗。”她笑了笑，“管他是神是鬼，在桥修好前，我们得继续查下去。”

顾明谨擡眸：“你要怎么查？”

“净慧大师既然走了，我们便去他禅院里看看，说不定也能学几手降服罗刹的幻术。”颜苒又转向宋辞：“劳烦宋先生再为小翠验尸，或许能看出这杀人幻术的猫腻。”

宋辞抱拳，眼里闪着光亮：“定不辱命。”

颜苒额首，转身便往佛堂外去了，走到一半觉得有些不对，像落了什么东西。

她转过身，便看见顾明谨还杵在那，一动不动地，像一个冰雕。

这是生气了？

年纪一大把，戏倒足！

颜苒自幼读书，当是懂得尊老爱幼的。

她走回去，在众人面前牵起顾明谨的手，再往外走。

她攥紧他的手，指着门口的石阶，笑得乖巧：“郎君，台阶抖，你扶着点我。”

“走吧。”顾明谨轻叹一声，反握住她。

两人的手下了台阶便放开了，寻了个和尚领路去净慧的禅房，一路上都未再说话。

净慧的禅房很素净，没有多余的物件，一眼便能望得到头。

几件素裳，一床棉被，数十卷经文，便是净慧这近二十年全部的家当。

颜苒问：“郎君，你先前便认识净慧吗？可对他有何了解？”

“净慧是十多年前突然出现在护国寺的，过往一概不知，学习佛法却十分刻苦，想要明悟大智慧。”顾明谨翻动着桌案上的佛经：

“他的过往太干净了，一定有问题。”

颜苒其实更关心他后来如何了，顾明谨既认识他，说不定前世便有私交。

她试探道：“也不知他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是不是若我们不来，他便会在这护国寺念一辈子经？还是也会突然消失？”

“也许吧。”顾明谨答得模糊。

又是这句话。

许是真的不知道吧，他也不是个爱关心人的主。

她拿起一件衣服，细细检查了起来：“找找吧，我不信真的有人能和过去一刀两断，说不定这些东西里会有线索。”

“嗯。”顾明谨一本一本翻起了佛经。

两人便在禅房内翻了一整日，也就午时随便吃了些东西，等到太阳落山，屋内的光渐渐暗了，两人才一起坐在蒲团上，齐齐叹了口气。

“郎君也没有发现什么吗？”颜苒面露疲惫，一整日下来，她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现。

“嗯。”顾明谨点点头，“只看出了，他手抄的佛经中，‘闲’字的笔法会稍重些。”

颜苒用肩膀撞了撞他：“为何？净慧也喜欢清闲吗？”

等等，顾明谨为何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颜苒像见鬼一样看向顾明谨，把自己查验过几遍的衣服给他递了过去：

“郎君能不能看看，哪处针脚密些？”

顾明谨接过衣服，真的一寸一寸摸了起来。

颜苒呼出一口气，“郎君晚上吃什么？我去拿过来，顺便带盏灯，这屋里太暗了。”

“都可。”手指碰到某一处，顾明谨顿了顿。

真的能看针脚？

颜苒有点怕他真的找出什么，这样她会很丢人……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当颜苒提着食盒端着油灯折返时，便见顾明谨双臂撑在桌子上，正垂目看着满满一桌的羊皮卷。

在他的身后，是许多件被撕碎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