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羡仙(2 / 2)
“这药叫做‘不羡仙’,会让人一思考便头痛,她既然心机深沉,我们便断了她的心思。
只要夫君首肯,妾身自会给她用这个。
夫君,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还请早下决断!”
“好,此事便交给你了。”自家夫人和颜苒,王靖很快做出了抉择。
“是。”
符思蕴看着手里漆黑的药瓶,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所有威胁她夫君的人,不管是谁,她都会一一斩除。
尤其对方还是,那个人的女儿。
——
自从进了王家,颜苒便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面上不动声色,直到被送进了一片郁郁葱葱的院子,身边暂时没了人,她才擡起胳膊,捏住了一块攻向她面门的石头。
“王盛,别闹了。”她将石头原路送了回去,听到了一声凄厉的痛乎。
她如残影一般闪身掠过去,从树丛里把着耳朵提起一个人,骂道:“你奶奶我如花似玉,把脸划破了怎么办?”
“诶诶诶,别扯耳朵,姑奶奶,你怎么知道是我?”王盛大叫着被她提起,不住求饶。
“因为我熟悉的人里面,只有你一个姓王,且没品。”她把王盛甩在了地上,居高临下地拍了拍手,问道:
“你是王氏什么人?可是来盯着我的?”
“唉,好歹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误会我呢?”王盛捂着心口,露出悲伤欲绝的神情。
“别作了,碍眼。”颜苒嫌弃地踢了他一脚。
王盛和符衍深一样,也是爹爹手下的参将。
颜苒对冀州其它势力了解地不多,但她知道,颜氏从前也是冀州排得上号的大家族。
几大家族应当存着互相制约的关系,才会将子弟送来送去。
颜氏藏着她,无疑打破了这种平衡,才会迅速被群起而攻之,以至于爹爹要将她远嫁去贤王府,并自己心存死志。
“我说还不行吗?我是家主妾室生的次子,听说少主被迎回来,便跟着来看。”王盛揉着耳朵,一溜烟爬起来,咕哝道:“这不见是熟人,便和你招呼嘛。”
他捂着耳朵委屈巴巴地低下头:“谁知你本性难移,还是这么不好相与,你老实跟兄弟说,是不是被夫家赶回来的?”
颜苒的额角跳了跳:“王盛,若你皮痒了想找打,奶奶不是不能成全你!”
“呜,姑奶奶饶命,您一拳能掀翻一头牛,可千万别屈才给小的松皮!”王盛眼里的恐惧是发自内心的。
这奶奶,是天底下顶不能惹的人!
颜苒端着手臂,露出一抹危险的笑意:“想让我放过你也行,夜里来一趟,跟我说说王家、符家、孙家、周家的事情,越详细越好。”
“少主想做什么?”王盛突然肃了容色,不再似平日里那般怂又贱。
颜苒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答话。
王盛与符衍深一样,是她从小长大的玩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
她信任王盛,但若她与王家站在对立面,她也不敢肯定他会不会伤害自己。
便如同符衍深那般,哪怕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次,还不是因为沈觅霜轻易背弃了她。
她思绪万千之时,一直沉默的王盛开了口。
“颜苒,今天的事我听说了。你弄那么一出,是想兵不血刃地选出势力最大的那一方吧。”他的目光沉了沉:“然后呢?一步一步收拢所有势力吗?”
“若是如此,你待如何?”颜苒没有否认,坦然地挑了挑眉。
王盛看着他,双眼漆黑如墨,带着深沉隐蔽的心思。
寂静如同的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吞没了所有声音,只剩下了黑压压的沉重。
这种寂静却并未持续多久,王盛用笑击碎了它,脸上恢复了一贯的贱:
“当然是帮你了,我只是一个庶子,王家如何,冀州如何,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颜苒牵了牵唇角:“看来你们王氏,心并不齐。”
“这得怪我们家老头子,嘴上说的最爱符思蕴,女人却不少,孩子更多,心怎么齐?”王盛虽是笑着,眼底却划过一丝毫不遮掩的嫌恶。
他又肃了面色,对颜苒低声道:“你小心一些,我那嫡母是个制毒高手,她的毒,名字好听,效用却邪门地紧。”
比如“长相思”吗?
颜苒心里有了计较,看来先前下毒极可能是王家下的。
他左右看了看:“我不宜久留,夜半再来找你,我会给你带吃的,在那之前,嘴里吃的,手上摸的,鼻子闻的,甚至眼睛看的,都要慎重些。”
颜苒语塞:“你也说了,只能给我带吃的,既然这毒如此无孔不入,想来只要我待在此处便逃不了中毒。”
“自求多福吧,这府里的人,身上都有些毒的,习惯就好。”王盛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府里人都中了毒?这是什么意思?
颜苒只感觉脊背发寒。
“什么意思?”颜苒正要问出口,便听门口传来侍女的声音。
“大公子?您为何来此,这里,这里是少主的居所……”侍女战战兢兢地问着,似乎很害怕靠近眼前这人。
“我,拜见,少主。”答话的人声音粗哑难听,如同一块粗糙的炭,在地上摩擦出不规则的韵律,但与炭不同,仔细分辨,这声音有几分像人语。
王盛沉沉地看了颜苒一眼,那眼神里似乎有很多复杂的情绪,来不及多说一个字,他身形闪动,消失在了颜苒的视线里。
颜苒转身,不疾不徐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等着这位大公子进来。
茶送至唇边,她又想起了王盛的话,王家主母是个用毒高手,稍有不慎,她便又会中“长相思”那般的奇毒。
身后传来了略显沉重的脚步声,颜苒扯出一抹友好的笑意,端着茶杯转过了身。
砰——
颜苒的手陡然松了力道,那茶杯落在地上,碎成了一堆沾着水渍的碎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