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2 / 2)
她又耐心教了两遍,纠正了顾盼生的几个动作,然后打了个哈欠,看看天色道:
“现在离船上开饭还有半个时辰,你再练练,我看着你。”
“是,师父!”
林沉玉坐在旁边开始看传奇,余光瞥着顾盼生,却发现他在努力的重复一个动作,举起竹竿,劈下去,又擡起手腕来。
这个动作是简单的劈剑,林沉玉纠正过他几次,随口说了一句,他这招太软弱没有力气,就没管了。
没想到他记在了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去挥动手臂,努力让自己的动作更加强劲一点。
寒冬腊月,可顾盼生已然浑身是汗,他鬓边碎发被汗水粘湿,凌乱的粘在耳边,红红的衣袖已经被汗水浸出深深的颜色来,是他擦汗擦出来的。
地上有一片水渍,隐约可见旁边溅落的水滴,那是他的汗水。
半个时辰很快到了,她合了书走过来。
看见师父来,他停了动作,认真严肃的脸上换上灿烂的笑容,扬着脸笑,汗水晶莹,从他光洁的鼻尖滴落,顺着他白嫩的肌肤划入衣服里。
“师父!”
林沉玉摸了摸他头以示鼓励,不料摸了一手汗,她有些震惊,这小公主当真是认真万分啊。
“对不起师父,弄脏您的手了,您在我背后擦擦手。”
顾盼生以为林沉玉嫌弃他,眼睛湿漉漉的,满是可怜,他小心翼翼的把林沉玉的手放到自己背后去。
“没事,为师很是欣慰,练的不错。”
林沉玉有些动容,顾盼生被夸,眼里闪着熠熠的光芒:
“我会继续努力的!我想要变强。强大到和师父一样。”
强大后,他就可以再无眷恋的离开这里,一个人去走他的复仇之路。
林沉玉哈哈大笑,只把这句话当个玩笑,并不在意:“好呀,我等着你和我并肩的那一天。”
顾盼生的眼眸亮堂堂的,内里却有些阴暗。
能和她并肩之日,就是他离开林沉玉,杀回去报仇之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背叛师父之处,那是他的使命,他活下去的意义所在。
他会走的,在学完了所有本领后,但却不是现在。
*
吃了饭,林沉玉又拈来笔墨,揭了门口贴着的白纸,看着菜牌字,寻思着吃什么。
菜牌上多是些板栗烧肉,粉条炖酸汤之类的硬菜,她翻来覆去没什么想吃的,这吃饭着实是个麻烦的事情。
自己闯荡江湖的时候,不会做饭,寻个酒家点菜,只顾叫小二上两道招牌菜的,好不好吃都不至于难以下咽。
现在要她一个人盲选盲猜,她总觉得伤脑筋,想吃这个又怕荤油,想尝那个又怕油盐重——她昨日醒来洗漱时,发现额头上生了颗面疱。想来最近要戒些重口的菜品了。
想来想去,没有什么想用的,她就干脆写了几个字。
三餐不拘,来几碟蔬果就好,面条切莫加荤油。
她在那荤油两个字上重重画了个圈,把纸又重新放了回去,以提示厨房的人们。
*
第二日。
林沉玉是被吵醒的,她睡眠浅,耳朵又敏锐,听见了便起来,她简单洗漱,泼了把脸,擦干水。
额头上的面疱还没消下去,她有些丧气,摸了摸有些发疼。
她披了件外袍,出得门去,就看见几个人围着她门口,争论着什么,一见她来了都噤了声。
“大早上的,搁我这门口议事呢?”
叶维桢面容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灼:“出事了。”
“又出什么事了?”
今天天未亮时分,他就听见了叶蓁蓁的痛苦□□声,醒来秉烛去女儿房间一看,发现女儿面色潮红,痛苦的抱着肚子,直喊难受。他把手抚在女儿额头,烫的他一惊。
叶蓁蓁发了高烧。
“生病了就去喝药,我记得船上专门有几味草药,都是现成的,你不去寻总官或苍头要,来我门口做什么?”
林沉玉只觉得好笑。
叶维桢定定的看着她,旁边的衡山派弟子,一个个都是面色惨白,满眼压抑不住的害怕。
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耳边唯有叶蓁蓁痛苦的□□声,微弱的散在浪打船的一阵阵哗啦声中。
这声音里总少了些什么,这个点日出时分,总官往往会在艉楼前点卯,那斗手她印象颇深,会噔噔噔的爬上船顶,缘篷绳登到船桅之上,占风望向观察前方的风势和浪势后,扯着嗓子往下喊。舵工和缭手也会交接,喧闹上好一阵子。
今日,怎么丝毫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他们人呢?”
“我去寻总官时发现,艉楼中,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叶维桢面容憔悴,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恐惧神色:
“我们找遍了全船发现,船上的船员,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