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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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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动于衷,似乎只把他当成个暖炉,又开口:“饿……”

钟鹤衣沉吟片刻,把她抱进了暗室,熏上炉火温暖她,又命人端进来各种菜肴点心,他用筷子夹了亲自喂她:“雪娘,吃。”

兰跋雪张口,任由他放了食物进去。

他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她,他做梦都想这样,喂她吃饭。

兰跋雪咳嗽一声,吐了菜,面色瞬间灰败了下去。

“你怎么了雪娘。”

钟鹤衣扶住她:“可是不好吃?我叫人换一批菜如何?”

到第八遍叫菜时,兰跋雪还是一入口就吐,他正焦急之时,忽然感觉手上一刺痛。

他低头看去,只见兰跋雪雪白如银的发丝,轻轻缠绕上他的手。他不自禁的抚上那发丝,低吟道:“往昔西岭雪,今朝绕指柔。”

张岱松那杂役弟子,如何配得上雪娘?一想到雪娘这些年跟着他流离失所,以至于如此境地,他就心疼。

还没吟完,那发丝微微移动,泛起来粉红的光泽。钟鹤衣只觉得手指一疼,仔细看去,那头发丝好似活物一般,钻进了他的手指,微微蠕动着,汲取血液。

他低声一笑,任由她吸取,一双桃花眼灼然:“雪娘,这莫不是你们明教的双丝蛊?”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双丝蛊是由西域一种银虫制成的蛊,此虫细如发丝,将其接在发上,能汲取他人血液,养得一头发亮丽光泽,如情丝万缕,动人心弦。

兰跋雪并不回应他,只静静的躺在榻上,一个劲的催动着双丝蛊,汲取人的血液。

钟鹤衣面色微白,直到头晕目眩时,才忍痛收了手,他看向兰跋雪,只见她面色已经恢复了七八次,花容月貌,鲜妍一如当年初见。

岁月偏爱她,未曾在她脸上留下任何风霜的痕迹,二十年不见,她依稀少女。

他伸手,抚摸上兰跋雪的脸。

忽的收手,猛然回头看向窗外:“胡七!”

*

“嘿嘿!门主,您封锁山门几个意思啊?老朽想不明白只好来问你了!”

钟鹤衣恨极:“你阻挠我杀那孽种,我未曾加罪与你,如今你又卷土重来,滋扰我清修,莫不是活腻了?”

“清修,谁清修还吃宵夜啊,我闻见里面烤鸡味道了,嘿嘿,要不让老朽进去陪你喝一杯如何?”

钟鹤衣起身,将兰跋雪放在暖阁中,锁上了暗室的门,出来,闻声而动,一掌拍向门去,那窗户一霎时碎裂炸开,胡七被拍的倒退几丈地,狼狈的站起来:

“不喝就不喝,您发这么大火做什么?夜里风大,您打碎了窗户,当心着凉啊。”

胡七起身凑过来,他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往里面探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我看你是活腻了。”

钟鹤衣不着痕迹的瞥一眼暗室的地方,走了出来,持剑在手,剑剑斩他要害,那胡七跟个泥鳅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避他的锋芒,两人你来我往几十个回合,钟鹤衣也未能杀了他,只伤了他几处。

他冷眼道:“你到底要做什么,胡七。”

胡七摊摊手,起身,眼里一片清明:“我只想问你要个真相,钟鹤衣,当年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还能发生了什么?他勾结妖女,忘恩负义。被废了武功赶下山门,还能有什么事?”

“是!我也是这么以为的!我以为他离开山门后,和兰跋雪私奔过日子去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张岱松会进宫!”

“那我如何知道?也许是兰跋雪不要他了吧!”

林沉玉持剑,一跃而下立在胡七身前,横剑在前,直指向钟鹤衣,她冷笑道:

“废人武功,是不会影响一个人正常的行走生活的。可张岱松到金陵时,已经连摔倒都不能爬起来了,分明不止是被废了武功,已经是经脉尽毁!身体残废了!”

“当年是你对他行刑的吧,钟门主。你到底是单纯废他武功。还是暗中断了他的经脉,害得他残疾了呢?”

钟鹤衣眼神一暗,并不搭理她:“胡说八道!”

林沉玉笑了,眼神锐利如刀:

“胡七,张姑娘,傲天兄。三人对于张岱松和兰跋雪的去向各执一词,很显然,当年的消息传递出现了差池。而源头就在于你,钟鹤衣。”

“我猜,你是不是撒谎了呢?”

钟鹤衣冷笑:“那你倒是说说,我撒了什么慌?”

“十六年前,你不仅仅废了他的武功,还毁了他的经脉,试图杀死他,占有兰跋雪。明面上却骗了胡七,说他们二人已经私奔离开。”

“而他侥幸未死,又因为一些误会和兰跋雪分开,带着孩子一路漂泊到了金陵,将孩子交给当地人抚养,一个人只身进宫而去。”

钟鹤衣嗤之以鼻:“那你倒是说说,他进宫做什么?”

林沉玉摇摇头:“为了制作安乐香,至于为什么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兰跋雪已经找到了。”

她就是来找兰跋雪的。

钟鹤衣忽然察觉到什么,猛然回头,却已经来不及了,只看见顾盼生背着个尸体,气喘吁吁的走了出来。

“师父!找到了!”

钟鹤衣目眦欲裂:“来人,围住这几个小贼!格杀勿论!休想带雪娘离开!”

不过一时,一百多名弟子一齐围住了鹤苑。

*

林沉玉将兰跋雪背在背上,她丝毫不畏惧这百十来号人,她的目的就是带走兰跋雪,继续埋藏到冰棺把她冻起来。

绝不能让兰跋雪醒来!

否则她一个人真的能灭了灵枢门。

不过,她忽然感觉背上一阵瘙痒,她回头一看,吓住了,兰跋雪伸手,似乎在她身上探寻什么。嘴里也溢出些破碎的语句来:

“飞蛾投火,家破人亡……”

“傲天兄!你姑姑醒了怎么办!”

傲天兄刚刚爬上墙,喘着气擦擦额头的汗,道:“啊?你们谁暖和了她吗?怎么会这么快就清醒过来?”

“现在醒来会有问题吗?”

“当然有了,木兄弟,快放下尸体跑吧,我姑姑完全醒来后,是个杀人如麻的疯子。哦,来不及了。”

风起,兰跋雪动了。

她扬起头颅,如雪如银丝的长发如活了一般涌动起来,飘飘扬扬撒向四周,扎向四周灵枢门弟子的命门,弟子们躲闪都做不做,眼睁睁看着那发丝扎进自己的肌肤,一点点汲取掉自己的生机。

她的白发梢一片嫣红,雪色深处,渐变为繁花颜色,美的妖治而诡谲。

弟子们一个个面色灰白下去,倒下来。

她站了起来,亭亭如雪中美。

月色里,她就好似如地狱路上的曼珠沙华,汲取着够了足够的灵魄并血肉,盛开起来,邪而美。她穿着嫁衣,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

“雪娘!你回来了!”

钟鹤衣呆呆的看着她完全恢复的面容,满脸惊艳他似乎又看见了那个二十年前叱咤风云的魔教妖女。

灵枢门的弟子一个个倒下,面色灰白,痛苦哀嚎,他却丝毫看不见。

他满心满眼只有兰跋雪。

兰跋雪伸出手。

一掌狠而厉,轰向了钟鹤衣的头颅!

“张岱松……该死,灵枢门……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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