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2 / 2)
听月没听见回复,便拿起一旁的墨块磨起墨来,其实这两日累的不止她一人,娘娘可比她忙多了,晚上也休息不好。
“娘娘,要不奴婢去找文太医要些安神的药来?”
颜莳收笔的动作微顿,像是在考虑听月的建议,随后她摇头道:“不用了。”
文太医那安神药太过管用,一碗下去,整日都头脑发昏。
颜莳将书案上的信封拿了过来,塞进去一张已经晾干墨迹的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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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半月,颜莳在朝堂上大多都一言不发,只这两日她开始插手了一些琐事,那些朝臣互相推脱都不想管的琐事。
渐渐地,朝中官员也适应了颜莳的存在,对于她的垂帘听政不再抵制。
只是今日,谁也没想到颜莳会直接掏出一封圣旨,李公公也没准备,他打开圣旨后先是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念出。
“……夏氏私藏北国异族,通敌叛国,念其多年功劳,夏尹罢官入狱,其余人等听后发落……”
朝中顿时一片哗然,但更让人震惊地还在后面,只听李公公并未停顿,接着读道:“容国公存包庇之疑,处以降爵之罪,钦此!”
一封圣旨,让稳定已久的朝堂不安起来,随后余若站出来道:“夏氏罪证已全,其妾室实为北国奸细。”
这封旨意是他和颜莳一起草拟的,原本容家的罪不用如此之重,可颜莳坚持要降爵处理,她的用意余若明白,就加上了这条。
容言川此刻已经惊愣在了原地,他知晓夏尹身边有位来自北国的妾室,但他从来没在意过,怎知今日会祸起萧墙牵连到容家。
他接受到周围的目光,忙出列跪在殿内喊冤:“皇后娘娘明鉴,国公府怎会有通敌卖国之嫌?夏氏不过是国公府的姻亲,如此连坐,实在不妥。”
在周围人眼中,高坐金殿冠冕加身的是他亲生女儿,更是容国公府的嫡女,可这封圣旨却实实在在落了国公府的脸面,降爵可是极大的羞辱。
颜莳从椅子上起身,首次穿过珠帘站在了众臣面前,她将容言川的哭诉听在耳边,高声说了句:“国公之过,不在通敌叛国,而在知而不报,存包庇之罪。”
容言川还想多说,怎料颜莳留下句退朝之后就走了,李公公拦着不让他过去,余若那边也是如此,他连人都见不到。
原本跪在地上的夏尹已经被禁军带走了,他只能先回国公府与父亲商议此事。
与他所想不同,老国公知晓后并未愤怒,甚至没有悲伤的神色,反而松了口气。
她果然知道,知道了那大夫和夏家的事。
老国公看向容言川道:“哭丧着脸干什么,不过是从国公府降成了侯府,等老夫日后死了,你也能承继侯位,亏不了你的。”
容言川依旧接受不了,直到老国公又说了句:“夏家怕是要没了,国公府身为姻亲能如此已经很不错了。”
这番话让容言川再不多言,只是想到容夫人,未免有些头疼。
“好在云清的婚事早就定下了,父亲放心,我会看着夫人不让她添乱。”
等他走后,老国公给自己倒了杯茶,包庇之罪可大可小,可有罪,也可无罪,但颜莳一定要将国公府降爵,恐怕是为了在朝中能站稳脚,为了让朝臣知晓她不会站在容家这边偏袒外戚。
老国公抿了口茶,想着这其中也有她给容家的教训,容家的手伸得太远了,而且夏家一事,他也确实知晓异样,这包庇之罪被扣下来还真不冤。
好在只是降爵,这罪名他暂且受得起。
圣旨到容家后,国公府的牌匾被摘了下来,颜莳给容家另安了一个容阳侯的称号。
老国公带着府内众人领旨谢恩,次日更是撑着身子去了金殿之上谢罪,甘愿免去一年俸银,再添上十万两充做北疆军需。
如此下来,朝中对于容家的非议少了许多,颜莳也没再拿这件事在朝中多谈。
一连数日,朝臣对她插手朝政一事更加见怪不怪了。
“娘娘此举倒是一举两得。”
余若夸赞她道。
颜莳放下手中的奏折回道:“也有余大人的功劳。”
她刚要起身,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要不是扶住了手边的椅子,险些站不住。
听月看在眼里,赶紧上前扶着,语气慌乱地冲着殿外的李公公喊:“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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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如深到达北疆后,才真真见识到了黄沙卷地是何场面,他接见了北疆驻守将士,派人将北国使臣送回去,更是下了战书,两国战事已然避免不了。
吩咐完这些,霍如深终于等来了皇城那边的书信,他拆开略显厚实的信封,里面放了不少东西。
霍如深挨个看过去,虽说颜莳所写不过是平日琐事,甚至还夹带着几分朝政,但他甘之如饴,最让他在意的是其中夹杂着的一张梵经。
即便看不明白,他也能懂颜莳的心意。
他暂且将这些放置一旁,为了避免颜莳报喜不报忧,他让余若额外给他写一份这些时日来颜莳的状况。
霍如深越看心越沉,余若信上所说,颜莳前几日因为太过劳累身子吃不消,不过好在有太医在跟前,让霍如深放心,人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