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身（2 / 2）

“怕怎么不说？”陆逾问。

澡雪沉默，他不想他看不起他，他想复仇，他想变强。虽然怕，但还是会继续前行，“你让我跳我就跳了。”

“嗯。”陆逾嗯了一声。

澡雪：“……”说了那么多就换了一声嗯。这嗯是什么意思啊，他发现师父虽然什么都懂，什么都强，那他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感，这么内敛，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两人就站着，澡雪道：“我再试一下。”

陆逾问：“你可以吗？”

“……如果师父觉得我可以，我应该可以吧？”

“好，你再试一下。我会早点去接你。”

澡雪摇头，“不要来接我，我可以。”

他深吸一口气，第一次只顾着怕了，完全没想到走蛟这一件事。现在师父说他是蛟龙，那就是一定是。

这一次跳得没第一次那么仓促，往下落时，能听到呼呼的风声，他还睁眼看了下远方，落日熔金，暮色四合，而很快，眼神又不小心瞥到了下方，畏惧一下子占据了心头，

他是蛟龙，既然是，为什么要畏惧飞行？

不要怕，不要怕，但话是这样说，一点变走蛟的趋势都没有。

他不停地往下落，落啊落的，而黑泽剑迟迟未来，师父怎么说不来就不来呢。他有点生气了。他越想越怕，几乎快能看到地面，虽然他不会死，但还是很怕啊。

就在他以为人不会来的时候，剑来了，这一次比之前更快，不仅剑来了，连陆逾也到了，出了两把剑，一把剑护身，另外一把剑围绕着他们，在上空不停地飞旋，形成强悍的剑气场，

同时，陆逾把人带到了怀里，搂着人往上飞。这么高的地方，需要极为强悍的剑意，澡雪可以相信，天下第一剑陆真人，实至名归！

这次眼角就吓得渗出几滴泪，澡雪擡起无辜的脸，“师父……”

陆逾轻声问：“……还要试吗？”

也许是师父太有耐心，澡雪反倒是激起了胜负欲，“再试一次，这次别来救我，就让我死吧。我不信，这样我还不能飞！”

陆逾嘴角扬起极淡的笑意：“有志气，但这种就死地的精神未免太残忍。我还是会出手，你只要拼命努力就好。别怕，逆境出强者，烈火显真身。”

澡雪轻声呢喃着，逆境出强者，这就是师父的信条吧。师父能成为剑仙，想必也付出了极大的努力，日复一日，而他想要飞升，也要如此。

这一次往下跳，澡雪没有那么害怕，也不觉高了。到了要跳的时候，双腿还是在发抖。

少年白衫飘飘，身影单薄。陆逾望着他，眸光里似有点点星光，那星光里都是少年倔强而不屈的影子，仿佛是他的写照，

一跃而下，狂风吹拂澡雪的袍角，近在咫尺之间，然后消失不见。

他闭目等死，大有破釜沉舟之态，据说走蛟过长江而跃龙门，满怀期待而去，却是次次失败，心灰意冷而回。大概就是他这副样子吧。

就在澡雪跳下的那一刻，陆逾大喝一声，“剑来！”

这是在喊本命剑——九歌，一把烈焰如火的血红飞剑凌空而来，九歌出鞘，万剑都要俯首。近在眼前时，九歌劈空而下，变得极大极大，大有劈开山河之势。

澡雪看到那九歌，还在愣神，但看到此剑横劈长江，竖直着立在当中，他霎时明白，这是渡他化蛟。

九歌乃是无上仙器，可以催化澡雪身上的龙气。九歌一来，澡雪更有信心，往下俯冲的姿势更为猛烈。只觉背后巨痛，滋的一声，身后的皮肤像裂开一般，他长出了鳞片，化蛟的速度非常快，就t在即将狠狠地摔在地面的时候，

一场尖利的长啸响彻天空，傅澡雪化人为蛟，绕着巨剑盘旋往上疾冲，长江水因为他的出现，顺着利剑也跟着往前，天空轰隆一声闪现惊天巨雷。

电闪雷鸣间，天空瞬间阴沉下来。一只纯白的蛟龙在天上若隐若现，蛇身，龙头，巨尾，蛟跟龙相差不大，除了头上没角，其他都很相似。那眼里是黄色的光，张牙舞爪着，看着有点凶凶。

又因为还小，有几分虎头虎脑的可爱。

陆逾独自立在骨桥之上，巨龙在他面前飞旋，一人一龙，形成鲜明对照。那小白蛟往下伏贴，凑在了陆逾面前表达感谢，两人额头对额头，轻轻地碰了一下。

澡雪化身不过一瞬，又从蛟变成人，从天空中直直地坠落，但因为已经化身，速度慢了不少，陆逾在他坠落地面时接住了他，把人横抱在怀中，两道飞剑齐齐飞了出去，回到了千山明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