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守（2 / 2）

凭什么他过得这般苦？如果不是师父，他早就死了。疗伤的这百年，昏天暗地，除了睡就是吃，宛如一个废人。

如今……就算变成了走蛟，他的病仍然没好，他这辈子都只能带病了。要晋升，比他们要走得更辛苦。

而原本，他其实不必这么辛苦的。

一想到种种，澡雪便站起来，忍着痛又练了一会儿，练到握剑的手隐隐发烫，才停下来。进到殿里，算了他也不盘了，回杏林医馆吧。

等他进殿，陆逾正在那打坐，打坐的时候，偶尔瞥到树下，他的小弟子独坐了很久。他的脸跟柔美的碧霄花交相辉映，很美，却又不自知。

“师父，我回去了。”

陆逾望了望窗外落雪的夜，道：“那你小心一点。”

澡雪想了想，“过些日子，弟子想去玄武门。我听乐康先生说，论道要开始，他们会需要医修，弟子想去。”

这是要开始了。

陆逾没有回答，良久，“你多注意。”

“我会回来的，师父。每月一次，都会回来找您练剑。”

“好。”

“师父的教诲，澡雪都记在心间。”澡雪想了想，“天冷，师父多注意保暖。”明知道陆逾不需要，澡雪还是说了。

陆逾看到跪在他面前的柔弱少年，不，不应该叫少年了，青涩褪去，立在眼前是一个成年的俊雅男子，他还是那么温柔谦和，估计也不会再说那些侍奉之类的话了。

也是好的。无论生活对他如何，澡雪还是澡雪，举手投足还是惊人的温婉，眉目之间那破碎的美，让人对他无法生气。

如果不说，都只当是个病弱贵公子，谦柔美丽。

转身离去的背影坚定，他擡起头看着他离去。

澡雪想走到门口，想了想，还是回头，看师父已然没有再看他，他也转身离去了。陆逾能看到的只有那一抹白色如雪的影子。

回到杏林医馆，澡雪继续完成了分拣，他想赶到论道前获得前往千山的资格。不能再等了，等是没有用的。

他们只会越来越强大，他不想等了。他要让他们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就在七月初，澡雪完成分拣工作，分明别类，对这几千种的灵草都熟悉了。

乐康先生前来考校的时候，好几个弟子都在，他们都瞪大眼睛，很少有人在短短时间内记住那么多的灵草灵花，还能把这一切都做得那么细致。这一番做下来，说明对药草有了基本的认识，可以开始跟着师兄当个下手行医治病了。

听到澡雪答得都很好，乐康心中高兴，“你以后想跟着哪位师兄一起学习？”

进入内门，还不能行医治病，最多当个道伴。

到柳听到这个还挺紧张，一直以来都是他带着澡雪的。所以应该会选他吧，万一不选他呢？他竟然紧张地不行，一直到澡雪说那就到柳师兄吧。到柳心中才是如蜜般甜，高兴得很。

如果有个那么漂亮那么温顺的小师弟当道伴，那真是太好了。

澡雪冲他调皮地眨眨眼，到柳的心都漏一拍，好像真的太好了点，小师弟太好看，呼吸都要乱了。

“好，下月有论道大会，你便跟到柳去吧。记得，医修跟大夫没什么区别，都是望闻问切，多思考少说话，一切以救人为要。”

众人齐声：“是，弟子知道。”

乐康走后，好几个弟子围上来，跟澡雪寒暄，问他如何做到短时间记住那么多灵草，又羡慕到柳有个这么好看的道伴。

聊了许久，众人才散去，只剩下澡雪和到柳。

澡雪道：“师兄，我们会去哪个门派？”

到柳心情好极了，问道：“你想去哪个门派啊？”

“还能选吗？”

到柳想了想，其实不可以，这些都是执事规定的，但到柳资历深，说一句倒也没事。

“可以。”如果澡雪说话的话。

“我想去玄武门，那里有几个——朋友。”说到朋友一字，澡雪顿了顿，还是说出口了。

“行，交给我吧。”到柳满口答应，他变出一方令牌，递给澡雪，“这是医馆的御守，虽然师父没正式收你为徒，那你也算医馆的人了。”

御守分两部分，一部分是他的名字，还有一部分则是一枚的玉佩，上面写着“医者道心”。“把它别在腰间，医馆的人每人都有，虽然医修无法做到修为天下第一，但我们是最容易飞升的。先生常说，医人如治国，良医如良相！”

他眉宇间都是身为医修的骄傲，看得澡雪也有些动容，“是，到柳师兄，我明白了。”他将玉佩别在腰间，只见灵光一闪，自己的周身就仿佛多了一层灵光，这种罩他只在师父身上见过。

“这又是何物？”

“当初几个仙人飞升之际，开了个玩笑，说他们都得益于惠父子的帮助，于是共同动用灵气为天下医修修了个明光法咒，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若有危险，它会护你一时周全。但那人真的要杀你，我们也不怕。修真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是什么？”

“若杀医修者，天下共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