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2 / 2)
把他送回住所,他须赶回仙盟主持大局。但徐蔚风犹豫再三,便想给澡雪外面屋子画上一道结界,这样一来,他有任何动静,他便能随时知道。
怎知,拂尘一摆,这界无论如何都立不下去。徐蔚风心生疑惑,上到一看,只见房屋四周有两把寒光利刃,剑柄上赫然一个刚劲篆体小字——陆。
从什么时候开始,澡雪自己知道吗?不是说师父吗?就算想要护着徒弟,有必要以两把当世神剑护身吗?
剑上有陆逾的心口血,这不是普通的剑,除了护身外,也在无时无刻地关注着傅澡雪。
徐蔚风的眼显露暴戾和残忍,他手一擡拂尘,麈尾尽数缠绕着利剑之上,但哪怕他用多强的灵气,这剑仍牢牢地焊死在屋梁之中,这是极为严密强大的禁法。
“不愧是剑仙。”他口中呢喃。只有修炼之人才知道对方的实力,功力差一分都不行,差一分都是输家。他跟陆逾对战,别说赢了,目前连资格都没有。什么是登峰造极,这就是登峰造极。
他的脸蒙上愤怒的颜色,让他显得有些狰狞吓人,口中念诀,掐指祭出他最厉害的
大还决天阵,咒声越来越密,越来越响,只听“轰”的一声,两把剑被直接弹出了屋梁,飞向了邈远的虚空。
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八卦阵,像一个透明光球地罩在屋周。
这才堪堪两把剑,他却用了十层功力,希望这辈子都不要跟此人为敌。但总算是完成了换阵,徐蔚风做完这一切,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被赶走的两剑回到千山,自知无颜见主,盘踞在千山上空,迟迟没能落下。还是顾卿尘无意间看到,念了法决,把剑招到身边,指尖一点,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了然了。
师兄想干什么?若是护人也没有必要这么时时刻刻地监视人家吧?还是说,师兄的偏执比常人更甚?师兄对谁都好,对谁都公平公正,他还从未见过他这么维护过一个人。
“你们回去吧,有事,我替你们担着。”
顾卿尘足尖一点,把剑持在手中,剑身滚烫,他无力承受,把剑撤离数丈远,让它们跟着来到了明光殿。陆逾正在打坐。他是千山宗主,按理说谁都归他管辖,但师兄陆逾肯定是除外的。
他很敬佩陆逾,因他惩恶扬善,修为天下第一,同时也因为道心光明,不偏不倚,对弟子平等对待。
“师兄……”
没人回应,他才推门而入,陆逾的脸隐在一片黑暗中,周身都是煞气,顾卿尘反射性地就想师兄被邪祟入侵了,可如何能?
陆逾手一擡,邪祟尽散,室内布满光明,他从蒲团中下来,身为高俊,看向师弟,.“何事?”
“刚才那是?师兄,你中邪了?”
“没事。说。”
顾卿尘指了指院外的剑,“您的剑,从玄武而来。”
陆逾垂眸,眸中不辨颜色,“是吗?”
顾卿尘倒是很想问一句,为何剑会在玄武,但怎么也问不出来,想来是他多心了,师兄几百年无情道,又是如何说破就破的。
其实到了陆逾这个境,随时都有可能遭天劫,到时九州大地,都免不了一场生灵涂炭,这是最差的情况。若是其他劫数,倒也好办。就怕来个什么情劫,毁了师兄这辛苦修炼的道行,这是最糟糕的。
顾卿尘走后,无数的恶鬼再次浮现,他们佝偻着身子,纠缠着趴在地上,其中有一个最美的,瓷白胎薄的脸,头发乌黑光亮,正谄媚地往他这边走来。
与其说走,不如说是爬,人身蛇尾,胸膛精瘦又雪白一片,尾巴柔软,软到极致,春水柔情般地摆动着,显得悠然自得。而那张脸,美艳绝伦,长发垂在两侧,雄雌莫辨,他一点点地盘进,绕在陆逾的坚实的腿上,极致的柔碰上极致的刚,
来人惊慌地往后一退,便被一把锁住腰身,强大的禁咒困住他,脸上露出动人的神色。
陆逾双手捧住的脸,说是捧,其实应该说困,大手按住他的脸,把他整个镶嵌在手掌里面,声音低沉沙哑,“躲什么?”
“师父……”嗡子音,却透着不自觉的倔强,和那一抹飘渺。
旁边的利剑在那隐隐颤动,嗡嗡嗡的。
“闭嘴!”陆逾一声厉喝,只听剑猛地下落,他转向手中人,“阿鸾,师父问你呢?”
对面的人被迫纠缠着,泪水含在眼眶中,却在下一刻突然把头垂下来,贴在陆逾的手上。那手上带了枚翠绿的玉扳指,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它。他贴了一会儿,伸出细长的舌头开始舔,但只舔在外周,一点点把扳指四周都舔过。
最后才到了手指。这画面太过□□,以至于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诡异又□□的气息。
那脸庞惊艳绝伦,是当界第一殊色,连神见了也要垂怜,因为太过美丽,这个行为做起来都只欲不色。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陆逾问,声线被压得极低极低,好听得让人灵魂战栗。
“师父觉得是什么?”那脸一如采烛镇里初见的明艳,陆逾闭上眼,再睁开,他伸手往幻影的胸口抓去,想破境而为,却因为用力过猛,殿内的一切都应空而碎,
连幻影也跟着消散。
陆逾手摊平,地上的双剑归位,仰起头,门洞开,只见外面阳光普照。
他明白,他的情劫已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