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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白相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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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今后能回来春风楼当说书人吗?”

景瑶:“不行。老先生,话从口出就是覆水难收。”

晋开阳咂摸咂摸嘴,哂笑置之。

王楚溪也笑,她倒是不知其中龃龉,但瞧着模样,说书先生自觉理亏,并非他们世家子弟仗势欺人。

晋开阳提着酒壶,跻着鞋子哼着小曲儿离开,没有多懊恼后悔,他不放在心上,颇有一蓑烟雨任平生之感。

“说书先生可是说过什么?”

甫一问出口,景珏眸间有阴霾一闪而逝。

他说,太平自古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他还说,飞鸟未尽,良弓先藏。

其实这些都是陈腔滥调,从景家灼墨军扬名时,后人就当有此觉悟。

景瑶生长于边关,内忧外患她见多了,可景珏长于天都。

他是天都城数一数二的天之骄子,轻骑御外敌的大将军和少帅是他父亲和兄长。

小时候,他说要随父兄上阵杀敌,扬景家威名,所以勤耕不辍勤习武艺。

质子入天都那年,他受几个同龄人激将欺负小质子,被还未离都城的父兄教训了一通。

是夕始觉天都风潮暗涌。

怪晋开阳这个臭说书的,自以为洞悉世事,跑到他这里来说一通胡话。

“一生困守天都对你来说才是天大的好事。”

哪里是好事了?他是将门之后,上阵杀敌战死沙场才是归宿。

臭老头子胡说八道!

“有你父兄在,南梁安矣,你亦安矣;父兄不在,你亦无用矣。”

彼时十三岁的景珏阴沉着脸,到底估计他是个老人家没有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只是对春风楼的掌柜的怒道:“此人辱我生父长兄,心怀叵测,口出怨毒诅咒,决不许他再妖言惑众!”

景家的女性长辈不长寿,父兄幼妹都在边关,偌大的府邸,常常只有二公子一人。

他想过为什么只有他被留在天都城,却依然思念远方的亲人。

亲人是无可奈何才要留下他。

何人逼着亲人无可奈何呢?

景珏从不去想这事,就像是脊背上长了一个大包,知道它碰一碰就会痛,也知道里面全是不堪的毒虫脓血。

他背负着脓包这些年也安然度过,正如晋开阳说的那样,一生困守天都实是幸事。

身躯老死后,毒虫死去,脓血消散,一生安乐。

可是啊,这个可恨的说书人,胆敢拿刀刺穿毒虫脓血,这叫他怎么办?

承认他的处境其实也没比草原蛮人好多少,都是质子,人家起码光明正大。

晋开阳啊晋开阳,实是一介刻毒书生!

景珏神思飘忽,恶狠狠咬碎银牙。

这副狰狞面孔叫景瑶看了去,她拍着她二哥的手臂道:“楚姐姐还在呢,二哥别吓到人了。”

王楚溪笑笑,撩起面纱,饮盏中茶水,像是没看到,又像是不放在心上。

“珏弟和瑶妹妹,今日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

因着王楚溪和兄妹二人同行,无一侍从,景珏和景瑶便送她至楚府门前。

王楚溪的丫鬟正候着,见人来了忙上前道:“景公子,景姑娘,劳烦送姑娘回来,可到府中饮杯凉茶再叙。”

景瑶罢手,笑说:“喝饱了,我与兄长就不去了。”

景珏拱手致意,“代我兄妹二人向夫人问好,改日登门拜会。”

小丫鬟福身送客。

楚夫人茹素,平日吃斋念佛,不理俗事。

王楚溪请安后去花园赏花,小丫鬟问道:“姑娘因何事心绪不平?”

“没什么。”

楚家人丁稀少,仆从也不多,花园虽有花匠侍弄,花却开得不怎么艳丽芳菲。

墙角结着蛛丝网,一只粉白的蝶儿飞得仓促莽撞,一头撞在蛛网上。

扑扇着鳞粉的翅膀挣扎着,蛛弦丝颤动,不一会儿诱来的捕食者。

王楚溪坐上秋千架,荡悠悠,脚尖借力,秋千绳晃得高高的,直出墙外。

墙外只有一抹晚霞。

恰如刚走的一双兄妹衣衫的颜色,秋千腾空起,有点像飞在半空一样自由。

只有她像只坠落的蝴蝶。

小丫鬟从来知道姑娘想事情的时候不喜人打扰,正欲告退,却见姑娘从秋千架上下来,走至墙角蛛网处。

“婢子拿扫帚来扫了这蛛网。”

“不必。”

王楚溪纤指捏着粉蝶的翅膀,帮它从蛛网中挣下来,也放跑了那只米粒大小的褐色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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